頭疼欲裂的不适感伴着失重缺氧的暈眩,黃秀娟的胃翻江倒海,仿佛坐在農用收割機上極速颠簸在崎岖不平的田埂上。
“我怎麼回家了,不是在學校嗎?啊——我不會犁地,救命啊!”黃秀娟猛的顫栗,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眼前是完全陌生的場景。
映入眼簾的是寬敞明亮的浴室,巨大的浴缸旁散落着酒瓶,濃重的酒精充斥着鼻腔,洗漱池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黃秀娟正穿着柔軟的睡衣側着頭趴在浴缸上。
心驚膽戰的黃秀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顫顫巍巍的起身走出浴室,看着明亮溫馨的卧房,害怕的說不出話來。
住慣了家裡學校狹窄不便的小床,眼前寬厚潔白的大床讓黃秀娟無比豔羨,“什麼時候我也能擁有這麼舒适的房間。”
側面一整牆的衣帽櫃,角落裡是漂亮的梳妝台,地闆上有幾盆精心照料的綠植,看得出來房間主人很熱愛生活。
黃秀娟漫無目的掃視卧室的一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對,我怎麼能看到這麼高的東西了。”疾步走到梳妝台,擡眼望着鏡中的臉,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這是一張黃秀娟從未見過的臉,小巧精緻的五官豔麗明媚,流暢的臉型漂亮又怪異,黃秀娟說不出什麼不對,有點像炫彩奪目的年畫鋪上了一層白面粉,刻意掩蓋精緻。
意識到一切不對的黃秀娟心慌的說不出話來,她有太多的問題,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這裡真正的主人在哪裡,自己是否還活着,能不能快點回家。
從不信鬼神之說,如今黃秀娟一味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不敬神明的事情被發現了,現在才讓她接受懲罰。
黃秀娟有意的站直身體,嚴肅認真的閉上雙眼誠心誠意的面向一側祈禱。
“各路神仙保佑我快點回家,我一定好好學習回報各位,拜祠堂上貢品潛心還願,求求各位快點顯靈。”
等候片刻黃秀娟忐忑不安的睜開眼睛,毫無變化,“怎麼辦呢?不是這個嗎?”
“救苦救難的菩薩,求求快點就我回去,以後我一定帶着我的好朋友一起上香拜佛。”黃秀娟其實想帶上賀美佳又害怕挨揍不能實現,隻能出損招拉好朋友發誓,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第一次如此強烈的害怕無力感席卷黃秀娟,這裡的一切都太陌生了,都是一個陌生女人的私人用品,從小被教育禮貌待人,不随意亂動别人東西。此時她是唯一一個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黃秀娟默默挪到角落裡,面向牆壁企圖通長時間罰站讓愧疚感減少一點,她兩腿繃直站着,微微低頭閉眼祈禱。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黃秀娟站的兩腿發麻,默默的攥緊拳頭捶打小腿,她轉頭眼睛瞪得豆大,豔羨的望着那潔白柔軟的大床。
一會又轉頭強制自己清醒過來,拖着發麻的雙腿顫顫巍巍的坐到了不遠處的梳妝凳上,心中滿是苦澀。
忽然想到什麼,黃秀娟偷偷摸摸的走出卧室,在陌生的客廳做賊一般的順手撈了一大盤水果,回到卧室恭恭敬敬地放在梳妝台上,又像站軍姿一樣祈禱。
黃秀娟承認自己讨巧了,借花獻佛的事不光彩,但她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