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浮很清楚他的電影和江逾白是相互成就的,在《狼狽》劇組中,江逾白不僅僅是主演。
他能有如今的成就,要多謝江逾白。
但也僅此而已了。
當對方接受了謝意,就代表這一筆賬已經清了。
解浮客氣的對江逾白剛獲得演員最高榮譽獎項之一的成就之後就被意外毀容深表遺憾。
邢和璧在一邊聽着兩人生疏的客套,完全沒有在片場時候争得面紅脖子粗的模樣,一邊尋思着要不找個掃把趕人好了。
可惜他的出租屋實在是亂得沒地方下腳,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來。
“和璧,我想吃橘子。”江逾白忽然開口。
邢和璧正雷達找掃把呢,聽到這個要求懵了一下,好好的聊天,吃什麼橘子,你不是不能吃嗎?他是完全沒想那麼多,悻悻地出門去買橘子……順便買掃把。
——其實昨天在醫院有買橘子,隻是稀裡糊塗全被邢和璧吃了。
支開了第三方,兩人終于是有了單獨談話的空間。
等邢和璧出了門,江逾白才接了解浮的話:“世上道路千萬萬,我從不拘泥于哪一條,這條路上有障礙,換一條就行了,殊途同歸,都一樣的。解導。”
解浮看着江逾白,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情緒。因為江逾白看起來完全不落魄、意志消沉,他還是如從前一樣,别無二緻。
解浮年紀比江逾白還要大上不少,在圈内浸淫的也久,自然眼明心亮,知道最近一番風波肯定和前段時間的某些事情有關聯。
但他不敢細想,也不願意去細想。
年輕人可以愛憎分明,黑白分明。解浮不行,他已經不年輕了。他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不願再回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解浮想到這裡,不再對自己的良心進行苛責,個人選擇而已,天下熙攘,皆為利益往來罷了:“我已經得到了千鳥的立項批款,明天就要投入新劇組的籌備中了,不知道還要忙多久。”
同樣的,江逾白也沒有多挽留。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是常事。
解浮走出兩步,終究是沒有忍耐住,扭頭低聲道:“聽哥一句勸,你還是離這個圈子越遠越好。”
江逾白并未回答,反而是笑看着解浮:“解導,悟已往之不谏,知來者之可追。【1】”
也不知道那話到底是在對誰說的了。
解浮不再說話,頭扭回去,加快了步伐,出門的時候正好和左手拎着橘子、右手挎着掃把回來的邢和璧撞上了。
本來就不怎麼樂意隐藏自己情緒的邢和璧,橫眉冷對,似乎對那髒了的地闆十分看不慣,擰着眉就忍不住開始掃地。
江逾白打量着放在茶幾上的花,那花裡有一張卡片,卡片裡附了一張銀行卡——真真是财神爺,解浮的立項批款打來了,他也便也跟着來了。
聽到邢和璧在嚷嚷解浮真不是個好人,提褲子不認人之類的話,江逾白看他咋咋呼呼地挎着個掃把甩來甩去清理晦氣,問道:“那要看你怎麼定義一個好人了。”
“什麼定義?這不背信棄義嗎?這還能是好人,我和你說,你可不能做聖母啊,這是要被讀者罵的。”邢和璧沒好氣地丢開掃把。
“我們本來也就沒有什麼約定什麼情誼,平心而論,至少他還給了錢,不是像你說的提褲子不認人。”
邢和璧目光跟着江逾白的視線一過去,看到了花束上的銀行卡,瞬間被說服,掃把都丢開了:“他給錢了?你早說啊,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
他轉而不再糾結這件事情,給江逾白畫起了大餅,期許美好的未來。
“等你傷徹底好全了,咱好好澄清謠言,雖說臉上有那麼點小瑕疵,未來戲路會受限,但是就憑你這個資質,去哪個劇組不是加大分的?”
“沒有戲接了。”
江逾白沒有被這一口一口的大餅噎得喘不過氣來:“我這是被針對了,你最好也明哲保身。”
這是紅毯上出事以來,江逾白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這件事情。
“哼,我早就知道我不适合這行了。”邢和壁愣了兩秒,冷哼了一聲。
實際上沒經曆過現代互聯網文化熏陶的江逾白對此感到困惑:“你不适合,那你為什麼還在這幹?”
“你難道不覺得我不适合這一行,還能做到現在這樣很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