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會武潇潇突然醒悟過來開始認真學習,本來她那會英語沒有落萏好,後來不知道怎麼學的就比她強了。
而那時她還陷在奇怪的感情怪圈裡,忽略了武潇潇的感受,或者說她的戀愛腦影響她學習了。
武潇潇果斷抛棄她,去跟别人玩了。
落萏醒悟的沒那麼早,一直轉在那個怪圈裡。直到初三下學期,她才醒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最後才超過普高線,上了個私立高中,雖然那是另外一個噩夢的開始,最起碼沒去上職校還挺幸運。
她現在想起那時候的自己,也會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不好好學習,努力減肥跟上陸澤洛的腳步,而不是一味的死纏爛打,讓對方越來越嫌棄自己。
随着年紀的增長,她雖然厭惡那時的做法,卻能理解小小胖胖的落萏。
她渴望用另外一段感情,去填補自己原生家庭的空缺,她希望有人愛她,有人可以跟她互相依偎,哭訴自己的煩惱。
而不是每天回去面對陰晴不定的父親,落萏小時候總說母親不在身邊,她并不思念。事實也是如此,落國強給了她物質,也給了她父女溫情,但是有的東西,她在無形中缺失,讓小落萏的童年變得不完整。
落萏沒把戀愛腦的原因告訴陸澤洛,隻是一笑帶過,許是陽光剛好,身邊的人是自己喜歡的人,心情也好,哪哪都很舒服,她有了傾訴的欲望:“你想聽聽,我們家和我母親的故事嗎?”
“不想聽,也沒事,畢竟老套又惡臭。”
陸澤洛自然不願意錯過,他也曾不知道的過去:“你說。”
“我想想從什麼時候說起,就從我爸媽為什麼結婚開始吧,我也不知道全過程,全是落國強同志的轉述。”落萏坐正身子,透過車玻璃看外面耀眼的太陽。
“我爸說,她和夏春蓮結婚前,他剛幫她打完胎。在醫院裡夏春蓮跪着求我爸不要走,我爸心軟沒走,他們就在一起了,然後有了我。”
落萏面露嘲意:“荒唐吧?他們談戀愛那會,夏春蓮就在外面亂混,偷錢,把肚子搞大了,讓我爸打掉。”
“我問過我爸,這樣的女人還要她幹什麼。我爸說當時一起在外面打工的親戚勸他。說你年紀都這麼大了,該找個人結婚生孩子定下來了。”
落萏撇嘴:“那時候的人,還真是随便,為了結婚連婊子都娶。”
“非要生孩子幹什麼?也沒有億萬家産給我繼承。指望我給他養老,又在我三十不到的年紀,逼我嫁出去。這一下好了,人都不在身邊,又想指望我養老。”
落萏嗤笑,人這一生太矛盾。
“如果他們不在一起,不就沒有你了嗎?”陸澤洛說出了大部分人都會說的話,對他來說不是安慰,更多的是感激。
“可是,我活的很累。”落萏眼睛紅了,有些哽咽,“如果不是我這本書火了,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讨生活呢?每天朝九晚五,一地雞毛,重複着自己不喜歡的工作。”
落萏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還挺矯情,我承認走到今天,我比全國75%的人幸運,剩下那群25%本來就含着金湯匙出身的人,我比不了。”
陸澤洛沉默,沒想到在他面前一直開朗樂觀的姑娘,心底藏着那麼深的喪氣和怨念。
“說回來。他們在一起之後,一起從打工的地方回到泉城,那會我老家還沒開發,就在小山村裡。後來生了我,聽我爸說,我兩三歲的時候,她就想跑。我爸也可憐,四歲的時候,我爺爺因病去世,我奶奶改嫁,直接換了個區改嫁,現在是長帆區,離我們這還挺遠,她也真能跑。”落萏嗤笑。
“我爸就成了沒人要的孩子,上面還有兩個兄弟,我大伯娶了個好老婆,拆遷黑了老宅,現在日子好起來了。我二叔現在還是光棍一個,我爸生了我,别說這關系還挺複雜。”
落萏沒什麼邏輯,想到什麼說什麼,“突然覺得,幸好我們是契約結婚,不然就我這個家庭關系,你們家真不一定能看上我。”
陸澤洛這次答的飛快:“我是娶你,又不是娶你家人。”
落萏沒當真,都是成年人了,兩個家庭的結合,哪有那麼簡單:“我接着說,他們三兄弟就在兩邊讨生活,我們家這邊什麼都沒有,就有一間茅草屋,繼父那邊對他們也不好。聽說十四歲我爸就一個人從那邊回來,住在牛棚裡,我也不知道什麼樣子,大概就是兩間屋子,這邊住着他,邊上住着牛。”
“聽說他們長大了之後,出去做散工,建了老宅,有三個房間。最後拆遷的時候全被我大伯量走了,多虧那時候我爸建了個廁所,才有我們家現在的房子。”落萏說着說着給自己逗笑了,中間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她懶得說。
“我爸說,他是讨飯起家的,聽說年輕的時候還在廣東那邊要過飯。”
落萏搖頭,說到她爸,她總能想起落國強跟她說過的往事:“扯遠了,我媽在我兩三歲時要跑,原因很簡單,嫌我爸窮,海城那邊的長輩看不上我爸。”
“也不看看自己,養出了什麼貨色。”落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她跟着我爸回來也沒好好過日子,在我們村裡偷錢,偷我們家各個親戚的錢,最後都是我爸填的窟窿。”
“荒唐的是,我到現在為止還有記憶,她去河邊淘米的時候,帶着我跑去村支部的家裡偷錢。”當時她可能就三四歲大,就是記得,落萏也說不清為什麼,記憶很模糊卻總有畫面。
“我爸說幸好,在那時候她沒跑,不然丢下兩三歲的我和他,真完蛋!沒人照顧我,也沒人掙錢。”落萏斂眉覺得,如果不生她,不更好。
“我五歲的時候因為泉城發展不好,他們就去廣東打工了,我也在廣東讀書到四年級,直到老家的房子拆遷我和我爸回來,她說随後回來,也沒回來,至此我成了沒媽的孩子,跟着我爸長大。”落萏挑眉,說到這情緒平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