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秦臻帶着他下樓,按了電梯的樓層按鈕,“你有什麼不能吃和不愛吃的嗎?”
“沒有,我都行。”林亦柯搖頭。
說都行的人最難搞。秦臻暗自腹诽。
外面的雨總算停了,開車也暢快不少,到了那家餐館門口秦臻讓林亦柯先下車,他去找個停車位把車停了。
林亦柯擡頭看餐館的名字,這家店挺出名的——出了名的難預定,做得是普通的家常菜式,不過好像因為味道極好很受追捧,很多人願意免費宣傳,久而久之,人滿為患。
秦臻訂了個包間,菜上齊之後動筷,秦臻嘗了兩口笑說好吃是好吃,但有點名不副實,下次不能帶你來了。
對面的人心緒漂浮,腦袋裡全是“下次”。
秦臻問他怎麼選了法學專業,a大的王牌專業應該是計算機啊。
話音剛落,秦臻心裡暗歎自己好像那個大家長,問他這些幹什麼,沒話找話,轉念一想其實也沒什麼問題,自己上大學的時候林亦柯估計才剛讀完小學,擱他眼裡可不就是小朋友。
“……”林亦柯停了筷子,臉上有點不自然,“小時候相當法官。”
他側頭,看秦臻挑眉無聲詢問,又補了兩句:“小時候看電視,審判長坐在審判席拿法槌,感覺很帥……”
“這樣……”秦臻彎了彎眉眼。
“後面上了中學才知道當法官要考公務員。”
秦臻筷子夾的牛肉差點掉了,笑得揶揄:“不想當公務員?那你怎麼最終還是報了這個專業。”
“沒有其他喜歡的了。”
父母是商科學院的教授,一開始他還想着要不要法學輔修經濟學,後面了解之後發現太累了,他還想一天多睡幾個小時。
大一暑假的時候他還在一家律所裡實習了兩個多月,剛入職的時候興緻高昂,沒多久就能明顯感覺到生命在流失。
說到這些他也挺焦慮,完全不知道之後該幹什麼,本科畢業讀研,讀研之後呢,是接着讀博還是找工作,一點也沒想明白。
秦臻能感受他明顯的情緒變化,怔愣兩秒,臉上笑意更濃:“你還這麼年輕,選擇很多的,不用想太遠。”
秦臻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帶過話題,跟他聊了些自己當時在a大上學時的趣事,真話裡面摻了些誇張,假話裡面又添了點真心。
“這麼說起來,我也算是你學長了。”秦臻一看林亦柯那明亮的眼睛就有點想笑。
說什麼都信,好騙得很。
林亦柯“唔”了一聲,耳根子有點紅,也到底還是沒喊出那聲學長,轉移話題地問他為什麼會在a大上學。
秦臻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畢竟感覺上a大不太符合他們這種人的調性。
其實像他們秦家楚家或者在a市的其他富家子弟大多都隻是因為成績勉強夠到這個學校的分數線或者是自家的産業在這,方便進公司學習才會進這個學校讀書,其他大部分都在專業頂尖的大學,或者直接被送出國。
比如秦嫀和楚澤北是在鄰市的頂尖财經大學讀完的大學,楚澤秋則是因為成績剛過她讀的那個專業的分數線沒幾分才會來這,但他們都有一個目标,就是為了更快進入公司接手工作。
秦臻是個例外,高考成績其實很不錯,報志願的時候說好了填和楚澤北一個學校,結果錄取通知書出來後楚澤北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說好的一起發奮圖強,結果半路秦臻把楚澤北抛棄了。
面對楚澤北的指控,秦臻毫不臉紅地說他有秦嫀,用不着發奮圖強,混吃等死就行了。
秦家老爺子對此也并沒有表示什麼态度,這事也就闆上釘釘了。
晚飯結束後秦臻把他送回了學校,跟他說換下來的衣服改天給他送過來,着急的話他去秦臻那拿就行,還調笑似的連帶着把房門密碼跟他說了。
林亦柯後頸飄了點紅,說了句謝謝,跟他道别讓他開車注意安全。
秦臻看着後視鏡裡越來越模糊的小人勾起唇角,他是真樂意逗這麼個小朋友。
這種時候男人的劣根性簡直顯得淋漓盡緻。年輕單純,長得還很漂亮,一些小表情小動作都能讓他看得心裡發癢。
尋歡作樂本是平常,但是林亦柯又跟其他人有點不一樣。雖說是主動送上門的,但對他有種說不上來的信任和依賴,這種下意識的行為無疑讨好到了自己,所以他願意花時間一點點撒着餌料,當個有耐心的捕獵者。
*
林亦柯的生活還如往常一樣,遇上比賽和論文時間撞在一起時依舊一天睡不了幾個小時的覺,大部分時間也依舊是乏味且死闆的。
唯一的變化就是重新出現在他世界裡的秦臻。
秦臻似乎總能成功判斷到他的休息日,次次都能順利地把他約出去,舉止親近但從不越界,林亦柯覺得自己交到了非常好的朋友。
十一月中旬的一個周末,有一場私人舉辦的馬術障礙賽,在距離a市中心六十公裡外的郊區。
秦臻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約人出來的機會。
工作人員帶着他們去觀衆席,場地周圍有精心設計的花壇,天氣很好,天空湛藍如洗,陽光也足夠溫暖,給整個賽事場景增色不少。
因為事先秦臻已經說過是熟人局,沒有着裝要求,所以林亦柯松了口氣,他差點就要為穿着苦惱。
他們的位置很好,身前的桌面上點心飲品都有,這些都看得出來秦臻的身份還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