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柯生日那天兩個人沒什麼特别的安排，秦臻帶他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馬術訓練基地。

“看馬術比賽嗎？”林亦柯在車上問他。

秦臻搖頭說不是看，是讓他自己去試試。

林亦柯在場地看見被牽出來的那匹通體烏黑锃亮的馬時覺得呼吸都停滞了，實在是太漂亮了。皮毛在陽光下泛着緞子般的光澤，每一寸肌肉線條都如同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昂首時修長的脖頸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馬蹄輕叩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換好衣服在指導下跨上馬鞍試騎，皮革與金屬的觸感讓他脊椎竄過一陣戰栗。馬背的溫度透過騎褲傳來。身下似乎感受到他的緊張，輕輕晃了晃腦袋，噴了個響鼻。

訓練員牽着缰繩繞場走了兩圈。

秦臻坐在圍欄邊的長椅上，目光追随着場中緩緩移動的身影，陽光将他們的剪影投在沙地上，黑馬的步伐穩健而優雅，林亦柯的背脊随着馬匹的節奏微微起伏。

這匹馬是FEI110級别的荷蘭溫血，非常聰明，年紀還很小隻有六歲，身材高挑，肌肉健碩勻稱，最重要的是性格溫順。

不枉自己挑了那麼久，專門給林亦柯做馬術訓練的，他看起來也很喜歡。

那邊林亦柯還在訓練員的指導下和馬磨合，他自己閑得無聊，挑了另一匹經驗豐富的黑馬試騎。

黑馬性格穩定，也沒有發生爆沖，他拽着缰繩在外面的場地上跑了一段時間。跟工作人員示意後自己蹬着馬往那邊更大的草坪走，風在耳邊呼嘯，馬的速度越來越快，他俯着身子跟随馬的動作起伏身體。

等他回去的時候林亦柯已經下了馬，還在戀戀不舍地摸着馬的身體。

“怎麼樣？”秦臻把帽子拿在手上，額頭上出了汗，他把頭發往後捋了一把。

林亦柯點頭，給他遞了杯水，眉眼彎起來，陽光落在他揚起的嘴角和發梢，整個人像是在發光：“這個體驗課是生日禮物嗎，我好喜歡。”

秦臻挑眉看他，“不是，那匹馬才是。”

在林亦柯的發愣的眼神下喝了兩口水，又開口：“現在你可以給他取名字了。”

林亦柯想，怪不得剛才問老師的時候，老師隻跟他說它現在隻有編号，還沒有正式的名字。

“……我給它取名字？”林亦柯終于反應過來，耳根迅速泛紅，“它是送給我的？”

秦臻笑着點頭。

林亦柯一邊摸着馬油亮的鬓毛，一邊看着秦臻和馬場經理說話。經理不是本國人，說的也不是英語，林亦柯站在一邊聽不太懂。

秦臻剛才跟管理人員說可以簽協議了，沒多久就有人帶着經理和差不多二十多頁的合同過來了。秦臻看都沒看就翻到最後一頁簽了字，明顯很久之前就準備好這些了。

鋼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裡，林亦柯粗略地看見合同上寫着“終身養護協議”。一些條款上寫着“專業釘蹄師每月護理”、“國際賽事級營養配餐”……

林亦柯指尖還纏着馬的黑色鬓毛，猶豫了半晌還是皺眉開口：“哥……”

秦臻知道他在想什麼，擡眸看了他一眼，把簽好字的合同遞給對面的人：“你隻需要想着怎麼和它磨合，怎麼和它一起跨過障礙就好。”而不是想着這要花多少錢。

陽光透過馬場頂棚的玻璃，在秦臻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一旁的黑馬突然踏了幾步到秦臻身旁，低頭蹭了蹭他的肩膀。

秦臻笑了一聲：“它還挺喜歡我。”明明也沒見幾回。

林亦柯也彎了眉眼，心底暗想，我也是。

林亦柯今天的開心表現的很明顯。

“這麼高興？”秦臻坐在餐桌前看他，伸手用打火機點了蠟燭。

“嗯。”他給馬取了名字叫寶石，因為真的很漂亮，不管是它的皮毛還是眼睛，都像塊熠熠生輝的黑寶石。

“生日快樂，許願吧。”秦臻勾唇看他。

這感覺還真是新奇，秦臻這麼大，還沒單獨陪誰過過生日。

林亦柯也好多年沒過過生日了，有些羞赧閉上眼，好在房間裡燈光昏暗，應該看不清發燙的臉。

雙手合十，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誰才能實現他的心願。

秦臻不愛吃甜食，勉強吃了兩口就停了，撐着下巴看靠在自己身邊人，調侃道：“二十歲了，林同學有什麼心得體會沒有？”

林亦柯垂眸，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兩秒後擡眼對上秦臻的視線：“有。”

秦臻笑出聲，他本意就是逗逗他，誰承想對方又認真了：“那你說說吧，我認真聽，看看能不能給你什麼建議。”

“秦臻，遇見你是我今年最幸運的事了。”

“……”或許是言辭太過懇切，秦臻沒辦法再接着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