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聽見動靜擡眼，看見林亦柯站在那，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還能聞見空氣裡彌漫的洗發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他挂了電話，勾唇招手讓人過來：“待會兒會有警察過來記筆錄，記得什麼就說什麼，别害怕。”

把人放了之後他就讓keira報了警，至少得走個過場先把那些小喽啰給抓了。

“好。”林亦柯總覺得他心情不太好，試探性地往秦臻臉前湊了湊，秦臻沒躲，朝他嘴角親了一口。

林亦柯舒了口氣，心裡又輕松不少。

兩個警察來的很快，一邊記一邊問，沒過太久也離開了。

後面有人送進來一些清淡的飯菜，林亦柯沒什麼胃口，但在秦臻的注視下還是吃了不少。

“吃飽了嗎？”秦臻笑眯眯地看他。

林亦柯不明所以地點頭。

“吃飽了就睡覺，”他笑着把人推在床上，也跟着一塊躺了進去，“我要困死了。”

眼球布滿紅血絲，腦袋也嗡嗡作響，秦臻覺得自己再不睡覺就要猝死了。

病床沒有普通的雙人床那麼大，兩個成年男人躺上去倒是顯得有些逼仄。

一躺進被子裡眼皮就開始打架，秦臻把人攬進懷裡，困倦道：“陪我睡吧。”

林亦柯把頭埋進他頸窩，去撈秦臻的腰“嗯”了一聲。

其實他醒了沒太久，應該沒什麼困意的，不知道是因為被子裡太溫暖，還是因為秦臻的氣息讓他安心，眼睛閉上沒多久竟也睡過去了。

秦臻醒的時候就看見林亦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擡手摩挲了兩下林亦柯的耳垂，啞着嗓子開口：“看我幹什麼？”

林亦柯視線停留在他幹涸得有些起皮的嘴唇上，情緒低落：“秦臻，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秦臻的倦容太明顯，即使他什麼也沒說，林亦柯也能看出來。

“怎麼這麼說，”秦臻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他在想什麼，嘴唇張張合合，感覺心口被什麼紮了一樣，“不是的，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都不敢想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面對林亦柯，林亦柯又該怎麼面對他自己。

“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秦臻撫摸他的後頸抵上他的額頭，語氣鄭重，“相信我，好嗎？”

林亦柯點頭，捉住他的手貼着面頰蹭了蹭，他怎麼會不相信秦臻，他隻是怕自己成為秦臻的累贅。

不知道碰到哪裡，秦臻手突然抽搐了一下，林亦柯察覺到，攥起他的手腕把手擡起來：“你手怎麼了？”

原本光潔的手背上好幾處有淤青，骨節幾乎都沒幸免，泛着青紫色。

眼看林亦柯眉頭越皺越緊，秦臻笑了一聲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沒事，揍人揍的。”

“你跟人打架了？”林亦柯完全沒往昨天綁他的那些人身上想，往後退了退，一把把秦臻的衣服往上掀，“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了？醫生看過了嗎？”

秦臻沒阻止那雙手，隻是嘴角上揚的弧度越大越大，“怎麼能随便扒人衣服。”

林亦柯沒說話，一心确認他身上确實沒有其他傷口才松了口氣。

“真的沒事。”秦臻握着他的手親了親，眼神溫柔，擡手撫摸他的側臉。

“這隻是因為沒保護好我們亦柯，而付出的一點小代價。”

陽光透過玻璃散在屋子裡，映在秦臻清透的淺褐色虹膜上，瞳仁因為光線而縮小。

林亦柯從他笑意滲透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心緒鼓噪得厲害：“秦臻，你……”

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如果不是的話，是不是意味着我對你是特殊的？

他還是不敢問出口，眼淚滴落的瞬間他吻上秦臻的唇。

想看着你，想觸碰你，那如鲠在喉的感覺，那無限升騰的欲望，無一不在提示。

我愛你。

他親吻秦臻的側頸，無聲地張口。

怎麼辦，一無所有的自己，竟然想奢求你的愛。

出院那天秦臻把林亦柯的舊的手機和一個新手機一塊給了林亦柯，舊手機也已經修好了，他願意用哪個都行。

不過秦臻沒跟他說兩個手機裡都裝了定位，此外秦臻還找了人暗中跟着保護林亦柯。

說實話，秦臻面對所有事都胸有成竹，唯獨有關林亦柯的一切都與他的想法背道而馳，不确定性太多。

他有點經不住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