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有很多,他們的研究大部分被禁止,或被隐藏,或是無法暴露在陽光下,萬不得已隻能來到曉組織。
他們來自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擁有着不同的性别,樣貌,出生,經曆,擅長的領域也各有不同,有生物,物理,語言,藝術,甚至是舞蹈一類看似無用的領域。
曉組織收留了他們,他們此生再也無法擁有普通的生活,隻能一日複一日為曉組織提供研究,但相對的,曉組織會提供除了隐瞞身份外一切支持,包括為了他們停止戰争。
這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曉組織确實能做到。
剩下的一些人則是被迫流浪的人們,他們大多是因為戰争而流浪,小部分是因為饑荒,災情,再小一部分則是因為欺壓而不得不離開世代生活的故土。
曉組織明部收留了他們,将他們留在曉組織掌控的公司企業,擁有不同國家的戶籍,并提供該國公民所能擁有的一切福利。
這些人沒有進入暗部的能力,也沒有明部那麼崇高的理想,他們隻是一群大難不死的普通人,說難聽點就是不需要的負擔。
但是曉組織接受了他們,國家也接受了他們。
這已經超出了止水的想象。
作為能夠出村執行任務的忍者,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大國之間也隻是相對和平,而大國底下的小國則一直災難不斷。
但作為火之國的忍者,生活在大國的人,他并不能深刻了解其中不為人知的苦難,他隻能默默同情他們,為他們祈禱。
大國不會接受這些不穩定因素,也沒有義務一定要結束他們的災難,而一個忍者,也沒有能力在無指令的情況下去往其他國家進行援助。
和平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他才要默默守護村子,在黑暗中支持村子,就是為了自己重視的人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忍者是在黑暗裡默默付出的人,就像是暗部和根部,為村子在暗中解決了一切威脅,他也明白,許多事情并不是攤開在明面就能解決。
總有人要犧牲,而他為了村子為了家族也願意犧牲。
但是,這個認知被打破了。
筠告訴他,不需要犧牲,或者說從沒有必要的犧牲。
“無論是宇智波鼬,還是你,總是覺得自己的命不重要。”
筠的語氣并沒有變化,一直很溫和,但在嚴肅的場景裡,這種溫和反而更有壓迫感。
“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同樣不會珍惜他人的性命,這就是宇智波鼬。”
“過于珍惜他人性命,而忽視自己,這就是宇智波止水。”
“兩個把自己當白菜送的笨蛋,如果我是你們兩個,今天瞎了眼的人隻會是志村團藏。”
他似乎歎息了一聲,像是跟家裡不聽話的孩子說話,這對自小是天才被長輩寄予厚望的止水來說是很新鮮的,因為長輩們從來把他們當大人看。
“忍者被教導要為村子付出自己的生命,但從沒被教導如何活着,這就是讓宇智波陷入危機,或者說整個村子氣氛緊張的原因——你們從沒有把對方當作生命。”
“在你們眼裡,别人的命就是工具,當工具反對時這條命就不必存在,你們私自決定了他人的性命,但輪到自己時卻覺得自己需要性命。”
“你們似乎陷入了一個思維僵局,明明忍村存在的形式是各國的軍事機構,你們從出生開始就是按照‘忍者即為工具’活着,為什麼現在卻要追尋更偉大的意義‘守護’呢?”
“就像是一隻待宰肥羊跟主人說我要活着的權力,這實在是不自量力。”
“說到底,就是一群本質上是殺戮工具的人希望擁有和平,但從沒想過自己根本不配和平。”
“忍者不配談及和平,也不配談及自己家族和村子的和平,殺人者人恒殺之,就是這麼簡單。”
他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出最刻薄的話語,他對待那群流浪的普通人寬容又溫和,但對待危在旦夕的忍者卻顯得無比冷酷。
止水一時間無法思考他說的話語,隻是本能地感知到對方身上别扭的存在。
理性又偏激,溫和又刻薄,善良又冷漠。
無論他在說什麼,止水都覺得這是一個瘋子的話語。
而更瘋狂的是,他清晰地認知到,自己也已經有了瘋狂的迹象。
“不理解沒關系。”
筠擁有着比讀心術的洞察能力,他輕易發現了止水的動搖,并聰明地後退,給予他寶貴的思考時間。
“我帶你去雨之國那邊過幾天,你就會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即使到時候村子依舊是你心裡的第一位,你也會找到更好的,解決家族與村子之間矛盾的方法。”
止水意識到這是一種蠱惑,他在想盡辦法讓自己進入曉。
不管他的目的是為何,雨之國那麼重要的地方他自然不能放過。
在理清自己的思路後,止水答應了筠。
“你做了一個最适合你的決定,善良的忍者。”
止水聽出了“善良”裡的嘲諷,他是最接近矛盾本質的一次,這種嘲諷隻會激起他的鬥志。
“該說是謝謝您的教導。”
他使用了敬語,這代表自己接受了這份激将法。
止水知道面前這人每一句話都在算計自己,讓自己逐漸進入全套,但為了那份遙不可及的和平,他将獻出一切。
筠說得對,他是一個過于在乎他人性命而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人,對他來說奉獻已經是生命的一部分。
“我喜歡有奉獻精神的人,但你最好再多一點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要傻傻跳崖自殺。”
筠依舊看出了他的心思,這次,止水察覺到了他的一絲情緒變化。
通過自己情緒及表現影響對方并瓦解對方的心理防線,這是根部忍者獲取情報的重要手段。
止水半是真情流露,半是表演,帶着自己的私情與大義來到了雨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