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筠覺得自己會是這個世界第一個被學生卷死的老師,宇智波家對于自己信念的追求真是恐怖啊。
“你還有資格吐槽他們。”系統冒出來,然後又躺平看劇去了。
“我知道了,市圖書館那裡有很多關于論文的書,看完格式要求後就随便寫吧,想什麼時候交就什麼時候交。”
他隻能答應,這是個改變宇智波斑的好機會。
木筠站起來又變成黑羽木的樣子說道:“有想去的地方嗎,還是直接去圖書館。”
“去木葉,我知道你肯定在木葉那裡發現了什麼,剩下的地方随時能去。”
斑永遠是那麼的能戳中人心窩,這點和佐助一模一樣,木筠想起來佐助來到曉組織後“你就是在搞慈善”“你是不是讨厭蛇類”的話。
他不擅長對付細膩又敏銳,但偏偏那麼直白單純的人。
“我明白了,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做什麼過激舉動。”
木筠幾乎是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僵硬的狀态,那種不适感又回來了。
等出了雨之國,斑又讓他露出自己原本的臉,還說“克服心理恐懼對忍者很重要”。
木筠隻能忍受着,用通靈獸帶斑快速飛到木葉。
木葉的結界對他們來說沒用,很快就到了千手柱間的墓前。
黑夜讓周圍的一切模糊,皎潔的月光鋪撒開來,墓碑被照亮後帶着點凄涼,千手柱間的墓碑占據墓園最中央的位置,墓前鮮花祭品沒斷過,卻隻有人走後再不能鮮活的悲涼感。
木筠用土遁進入地下墓室,斑挑了挑眉也進去。
墓室被整理過,所以能看到斑和柱間生前常用的東西都盡然有序地擺放在墓室各處。
“這是怎麼回事?”
斑平靜的表情出現龜裂,即使周圍漆黑一片,也能看出他神色複雜。
“我偶然間發現終末谷雕像前有一個古怪的墓葬,打開後發現是你用來騙千手扉間的影分身。”木筠渾身僵硬,他努力冷靜說道:“他給你布置完墓室後,把你的影分身放到了棺木裡,棺木裡都是花,藤蔓纏繞着你的身體,我推測是因為墓室外的木遁結界,和木葉地下的木遁結界導緻。”
這種過于置身事外的語氣讓他頭皮發麻,面上不顯,但手套下的手已經全是冷汗。
斑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他面無表情地垂眸,對地上的棺木盯了會兒,然後走上前将其打開。
内棺與外觀之間夾着的木頭雕塑暴露無遺,雖然周圍很黑暗,但對宇智波斑來說不算什麼,他能看清木頭雕塑栩栩如生的面部,姿态各異的造型,感受其中飽含的思念與忍不住情思而帶來的精心描摹。
反而讓周圍更是死一般的寂靜,被濃郁的黑暗遮遮掩掩,帶着即将揭露的興奮與抗拒,五谷雜味,乃至口幹舌燥。
“呵……”宇智波斑下墜的腔調一轉,驟然間的上揚引得木筠心顫,周圍壓抑的氣息愈發濃重。
他打開了内棺。
兩具看起來似是睡着的屍體安詳平躺在棺木内,柔軟漆黑的長發,恬淡的表情,仿佛他們才是真實的存在,這具沒有溫度的塵土軀殼讓斑徹底體驗到物是人非的荒誕感。
再像人,都已經死了。
白日裡的新鮮感在内心翻江倒海化作無奈,壓抑的不适席卷而來。
這早已不是戰國時代,甚至連忍村時代都即将落幕。
他把手放到柱間臉上,冰涼塵土構造出來的殼子終究和真人有差距,無機質與生命的對比放在一起,更能體驗到死亡與時間的殘忍。
“木遁啊。”
斑皺着眉頭,卻又舒展面部,帶着木筠不曾見過的坦然與沉默。
木遁将兩具軀體糾纏在一起,木遁形成的查克拉結晶讓木遁查克拉源源不斷傳送,仿佛他們從未分離。
内棺裡擺放了他們生前的戰甲,酒杯,酒壺,破損的木葉護額,讓斑想起木葉剛建立時,柱間給他送護額,笑嘻嘻地拉着他去喝酒。
“我把你墓地裡的陪葬品都移過來,然後把你留下的身體也移了過來。”
木筠輕聲說道:“你的身體在接觸木遁查克拉後,就恢複成年輕時的樣子,真是不可思議。”
這是隻有在忍界才存在的奇迹。
“他當時鬧出那麼大動靜,就是為了這個嗎……”
宇智波斑想起當年自己休養時,白絕跟他說柱間和扉間大吵一架,在之後不久,柱間就住院,因病去世了。
“你的墓室布局和這裡是對稱的……”
木筠嘴唇蠕動着,想要說話,卻覺得全身都被周圍的低氣壓壓制着,難以行動,難以思考。
這具身體的心跳越來越快,讓他血液奔騰,難以保持冷靜。
不能和之前一樣過呼吸。
“雖然你們分開了,他在木葉的墓地裡,你在終末谷的雕像前。”
冷靜,慢點呼吸。
“但是墓室一個偏左,一個偏右,我把一切重合在一起後,就是這樣子。”
他殘忍又溫情的說道:
“斑,這是柱間和你的葬禮,也是婚禮。”
宇智波斑繼續深深凝視着千手柱間的臉,和平時意氣風發的樣子截然不同,他所有的理性與感性仿佛全部被丢棄,隻剩下靈魂本能的沉默寡言。
阿修羅和因陀羅,柱間與斑,鳴人與佐助
可悲,可笑,可歎的宿命輪回
“他總是這樣……”宇智波斑用從未用過的低沉語氣:“總是這樣的把自己的想法隐瞞。”
“我知道千手柱間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寬和,我自以為足夠了解他……”
他幾乎是悲喜交集地笑道:“我果然,和他合不來啊。”
“為什麼平時那麼能說會道,這時候卻張不開嘴了。”
宇智波斑俯下身,抱住千手柱間。
“他到底想了多少,想了木葉,想了千手扉間,也想了我,但沒想到你,沒想到多麼可笑,更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沒想到他走後,他所願的,不願的,全都沒了。”
木筠走過去,手指穿過斑的頭發,從背後抱住他。
“他什麼都想到了,穢土轉生說是為了配合忍術,實際上是在危急關頭穢土轉生他的。”
他溫柔地對着斑說道:“他想到木葉會遭遇隻有他能解決的問題,他把一切奉獻給自己的理想,想守護這裡,隻是沒想到我的出生。”
“斑,除去我的部分,你和他理想的全部,他幾乎都想到了,”
“不要傷心,他不是在做無用功,他真正做到堅守當初的信念,直到死亡那刻,他也在守護和你的約定。”
斑和柱間臉貼臉,試圖汲取不存在的生命力。
“柱間……你知道嗎……”
宇智波斑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我會親手毀了木葉”
“毀了你所守護的一切,你的道路僅限于此,早該被時代抛棄。”
“但是……”
他幾乎是難以抑制的顫抖
“會給木葉,最風光的葬禮”
扭曲,興奮,哀傷,痛苦,喜悅
催生出矛盾尖銳情感。
宇智波斑幾乎是瘋狂低吟:“我愛你柱間。”
“你也愛我”
“所以……”
“我會把這一切,都結束。”
他興奮道:“做個了結吧,柱間。”
“在這條道路上,作為對手與伴侶的了結。”
他抱着柱間,仿佛是世間最親密的伴侶。
但這僅限一方無法動彈的時候。
“我很高興……”
木筠緊緊抱住斑。
“你們愛着彼此,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