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幹淨整潔的實驗室裡卻充斥着腐爛的腥臭,酸澀惡心的氣味在空氣中飄蕩,讓鳴人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鼻子。
在這個特殊的查克拉空間,人類的五感都會消失,查克拉會模拟外界刺激,與人類體内的查克拉産生共鳴。
這種感受非常奇妙,仿佛同時處于水下和地面,像是睡夢與清醒之間的界限,矛盾而真實。
别人的記憶就像是一本書,和作為讀者的外來人有着天然的“牆”,窺探記憶之人,既不會被知曉,也不會被幹預。
因此,鳴人就站在手術台旁,繼續觀看文山海塘的記憶。
“監察員馬上就要來了,我躲不掉了!”記憶裡已經接近癫狂的江堂信奔潰大喊: “我一定會被判死刑的,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他的腳下是腐爛的肉塊,混雜着被攪碎的内髒,然而在肉塊的最上方,卻有一隻完整的,像是做過防腐處理的手,那隻手的手腕處被整齊隔斷,底下隻連着幾塊爛肉,卻依舊在緩慢地挪動。
熟悉的惡心感湧上,鳴人忍不住說了句“瘋子”。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哀嚎聲越來越大,然而站在他面前的文山海塘卻依舊保持淡定,仿佛眼前的事與他無關: “R-15實驗體還在你手上吧。”
R-15?難道就是那個不可名狀的怪物?
“老師怎麼會知道這個。”江堂信被他一句話從奔潰的邊緣拉回來,他胡亂抓着自己的頭發,雙目赤紅,呼吸急促。
過了幾秒,他勉強平靜下來,充滿疑惑道: “這裡面是被禁止的實驗原料,您居然和大蛇丸有聯系!”
“大蛇丸真是瘋了,他不會以為黑羽木會放過它吧,還是說他真的研發出長生不死的忍術了。”
江堂信立刻明白如今的情況: “老師您和大蛇丸做了交易嗎?”
“一年前,大蛇丸給了你‘彙總’的原料,之後你就做出了R-15實驗體,盡管還在半成品,但是大蛇丸已經看中了它的細胞增殖能力。”
彙總?聽佐助說過,好像是研究院的最高機密,一直由筠負責。
“你突然被人舉報就是大蛇幹的,因為他知道你不會輕易交出實驗體,故意給你設下的陷阱,就等着你死了後把你的心血都繼承下來。”
“是跟我走,還是死,我想你知道怎麼選。”
文山海塘說出真相。
話音未落,鳴人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怎麼回事?”
周圍的查克拉逐漸變得陰冷起來,周圍的環境從全黑變為灰色,就好像身處深山濃霧之中,唯有那根紅線依舊清晰。
“……”
“快……”
模糊不清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襲來。
“快……走……”
聲音逐漸清晰起來,柔和而又沙啞,聽起來像是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在他身旁說話。
“快走。”
它在催促。
這個虛無缥缈的聲音讓鳴人感到一絲熟悉,他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他邁開腿,朝着紅線的方向前進。
在這個特殊的空間中,沒有距離的概念,他走了許久也不見自己能靠近紅線,然而下一段記憶已經呈現在他眼前。
和剛才截然不同,這次的記憶是在戶外,溫暖的陽光,和煦的春風,美麗的草坪,讓一切顯得格外美好動人。
幾個穿着古樸的人正在草坪上圍坐成一圈,正在叽叽喳喳讨論着。
“阿修羅大人又闖禍了。”
他們似乎對這樣的情形感到無奈,一人歎息道: “明明都是羽衣大人的孩子,天賦差距太大了。”
“但是阿修羅大人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吧。”
坐在一旁的人試圖反駁: “阿修羅大人脾氣很好,盡管天賦不高,但是也一直努力訓練着,而且因陀羅大人實在是太嚴苛了,在他手下工作真的壓力很大。”
“說的也是,最近忍宗内的考核越來越嚴苛了,真是頭疼啊。”
聽到熟悉的名字,鳴人不由開始回憶石松先生和他說過的故事。
阿修羅和因陀羅,是神明的孩子,他們奉神明的旨意,為人類帶來水源,人類卻因為内讧讓自己喪命。
在神話的源頭,神明就是創建忍宗的六道仙人,而阿修羅和因陀羅則是他的孩子,但是一個天賦高,性格冷酷,一個天賦低,性格随和……
查克拉輪回轉世,居然是真的嗎……
鳴人到了現在才終于後知後覺有了些許實感,在他聽完白絕0号的叙述後,他的大腦一直處于“嘗試接受”狀态,無奈輪回轉世這種事情實在過于奇幻,讓他就像在看故事書一樣,毫無自覺。
緊接着,他聽到了旁邊樹叢中悉悉索索的聲音。
鳴人轉過頭,定睛一看,差點叫出“柱間大叔!”
這個樹叢中偷聽的人長得和柱間大叔非常像,隻是五官發型稍有不同,如果把他茶色的刺猬頭改為黑色長發,鳴人一定會認為他就是少年時期的柱間大叔。
此刻,這名少年正失落地低垂着腦袋,嘴裡念叨着“哥哥……哥哥……”
他就是阿修羅?!
鳴人感覺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他沒想到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查克拉前世,看起來怎麼這麼弱啊。
佐助那家夥憑什麼一千年前就這麼強啊!
内心深處的戰鬥意志燃遍全身,從幼年時期就執着于和佐助比試的鳴人此刻如喪考妣,非常不爽。
“欸?”
蹲在地上的阿修羅似乎發現了什麼,他緩緩站起身,擡起頭,向前看去。
鳴人猝不及防與他對視。
剛才激動的心情瞬間轉換為驚悚,鳴人非常确定阿修羅看到了自己,跨越時光的場合,在這個一切由查克拉僞造的虛構世界中看到了自己。
“你是誰?”
阿修羅率先開口: “你是來找我的嗎?”
“你能看見我!”鳴人驚訝喊道: “這不應該啊!”
周圍歲月靜好的場景被外界的力量打碎,花草樹木都變為一粒粒光子,如散沙般一點一點被吹逝,周圍重新變為黑暗,隻留下同樣一點一點被“風”吹散的阿修羅朝他大喊: “快走!到未來!”
“阻止哥哥!”
“▆▆▆▆!”
空間内的一切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侵入,鳴人可以聽到阿修羅的聲音,大腦卻無法整合信息。
“小心點。”
那個神秘的聲音又出現了,比剛才更清晰,其中隐藏的情緒也更加明顯。
“神樹殘留的陰屬性查克拉會自動侵入你的内在。”
“繼續看下去吧,很快就結束了。”
柔和的聲音仿佛擁有蠱惑人心的能力,讓鳴人定了定心神,再次朝遠處的紅線走去。
空間内的景色再度變化,他來到了某個古老的大堂,站在大堂的門口處,可以看見内部整齊排座的人群,和最前方,離人群稍遠,正端坐着的青年。
端坐的青年擁有茶色的頭發,長發被草草綁起,略硬的發質讓他頭發上翹,由于是背對的緣故,看不清他的臉,鳴人卻感覺自己好像見過這個背影。
青年身前的高座上,坐着身穿白衣的老者,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皮膚透露出詭異的青色,頭上似乎長了兩隻硬質的觸角,而最令鳴人驚訝的是,老者居然在額頭上還有一隻眼睛。
他的三隻眼睛都是螺旋狀,與宇智波斑的輪回眼完全一樣,額頭上的那隻并非紫色,而是紅色,如同一輪猩紅的血月,即使在查克拉空間中他人的威脅趨近于零,但鳴人還是能感受到被注視的壓力。
他不會就是六道仙人吧。
鳴人有些激動,居然能夠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六道仙人。
他與黑絕是怎麼扯上關系的,頭上的角又是為什麼,那隻紅色的輪回眼到底擁有神秘力量……
鳴人繼續思考着,與此同時,看起來更加成熟的阿修羅從他身後出現,直接穿過鳴人,像最前方走去。
奇怪,這次的阿修羅就像空間内的普通幻影一樣,根本沒有發現他。
剛才一直背對他的青年終于轉過身向阿修羅望去。
和阿修羅的風格完全不同,青年長着一張精緻文雅的臉,他的視線非常鋒利,讓人不由自主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他站起身,完全轉向阿修羅,并沒有開口,卻已有足夠的壓迫感。
好像斑,不對,應該是斑像他。
鳴人确認了,他就是佐助的查克拉前世,阿修羅的哥哥因陀羅。
高座上的六道仙人已經開始宣布最終的結果。
“通過試煉考核,繼承忍宗的是——阿修羅。”
大堂上的頓時出現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因陀羅一臉不可置信,他眉頭緊皺,問道: “為什麼?”
“在這一年中,阿修羅通過自己努力的修行,已經和你一樣,繼承了我的力量,仙人體。”
“并且,在他的幫助下,村子裡的人齊心協力共同獲取了水源,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想要的力量。”
“和夥伴一起,和所有人一起的力量。”
“一意孤行終究會造成災難,你沒有辦法聯合衆人,也無法處理忍宗的關系,我希望你能輔佐阿修羅。”
六道仙人做出了自己的回複。
“父親,這不應該。”原本在旁邊沉默的阿修羅着急道: “我從沒想繼承忍宗,哥哥比我更優秀,您是不是搞錯了!”
“哥哥!”
“夠了!”
因陀羅面色鐵青,他強忍怒火,壓抑自己猙獰的表情,冷冷道: “我不會再呆在這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哥哥!”
忍宗内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畫面再次模糊起來,鳴人知道,這場回憶之旅已經要到頭了。
原來真相是這樣嗎……
孤獨高傲的因陀羅最終離去,與忍宗展開長達千年的戰争,在漫長的曆史中,化為千手與宇智波的對決,直至兩個族群的消亡。
畫面中的人物在消失,一個個鮮活的面孔如砂粒般被吹散。
“阻止它!”
剛才還看不見鳴人的阿修羅在最後一刻突然擡頭,他的眼睛中倒映出鳴人詫異的面孔,聲嘶力竭喊道: “阻止它!”
“▆▆▆!”
又消失了。
濃墨般的黑暗再次撲面而來,和前幾次不同,鳴人突然感覺自己被那些黑色物質包裹,他的雙腳正在漸漸脫離“地面”,整個人升到“空中”,以上帝視角猝不及防觀看下方的戰鬥。
時間線已經來到了兄弟之間的決裂戰争。
阿修羅在忍宗衆人的支持下,召喚出三頭六臂的高大怪物,與因陀羅的須佐能乎正面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