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理會三皇子的喊冤,直直看向六皇子,“很好,老三也不無辜,下一個輪到誰,老四?”
四皇子無奈,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六皇子直接道,“胡明浩是放火的人之一,他之前還指揮工部一名小吏購買火油,但那名小吏沒有買到,又察覺有大陰謀,連夜出逃。”
“所以他是誰的人,太子,老三,老四,還是老五?”
“是五皇子,胡明浩出自江南金陵下轄的湖羊縣,是當地縣尉之子,少有才名,被甄家旁支看上,嫁嫡女為妻,後考了十年,考上舉人,但才學不足,無法考中進士。但甄家有錢,賄賂了當時的工部侍郎,收入工部,做了一名主事。後連連晉升,甄家都出了不少錢,這才砸出一個員外郎的位置,與甄家母家深度綁定。”
“本屆科舉有人舞弊一事,不僅鬧到兒臣跟前,更是悄悄傳到五皇子耳中。他懷疑是太子和二皇子出手,為自己招攬人才,提攜門下,但并不打算此時揭穿,而是借此事打兩人一個措手不及,當着文武百官,全國各地舉子的面,揭露他們的謀劃。如此太子和二皇子失去公信力,被學子厭惡,進而喪失奪嫡的資格。”
“五皇子聯系胡明浩,在貢院制造火災,好鬧出大動靜,引起所有人關注,進而假裝剛發現,揭露科舉舞弊,如此皇上就不能摁下此事,隻能從嚴從重處理!”
“被他委派購買火油的小吏名郭桐,為人精明,計算過自己購買火油的數量,隻能在貢院制造一場小火災,鬧出點事故,并不會影響大局。往年科舉,貢院也發生過起火,隻要及時滅了,就不算大事,還能算作巡察官的功績,防護得當,及時滅火。為了被提攜,獲得更好的前程,他答應下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火油竟然意外的難買,尤其在年節前,每家店鋪控制了定量,還要對購買人員進行登記,他無計可施,隻能一邊敷衍上司,一邊想辦法。”
“沒想到這時,王明濤安排的人,已經在貢院刷上了火油,胡明浩以為是郭桐做的,大加贊賞。郭桐頗為吃驚,表面不動神色,暗地裡去貢院探查,驚覺大事不好,竟然大部分地方都刷上了火油,這一旦燒起來,可不是小事故,屆時抄家滅族都是小事,很可能牽連九族。”
“于是他連夜出逃,帶着妻子兒女躲進深山廟宇,寄希望于即便查到他身上,也能發現他沒買到火油,什麼都沒幹。另外,他有留書警告胡明浩,說貢院起火不吉利,可能影響胡員外郎的仕途,但他一心為五皇子辦事,撺掇張學懷放火的同時,自己也在另外一邊放火,導緻兩邊起火,貢院人手不夠,無法及時撲滅。”
“好好好!可真是我的好兒子,一個個很是聰明不凡,”皇帝都氣笑了,五皇子一向嚣張他是知道的,都快被甄貴妃寵壞了,但他沒想到,五皇子能如此肆無忌憚。
他直接把手上的鎮紙扔下去,精準砸到五皇子頭上,頓時頭破血流。
五皇子吓壞了,連連喊冤,“父皇,我冤枉啊,這事真不是我幹的,是甄應祿,沒錯,就是他說此舉可以直接搞下太子和二皇子,我阻止了的,我是父皇疼愛的兒子,從不敢肖想皇位啊。但我沒想到,甄應祿居然敢背着我行事,父皇,此事我真的不知情啊!”
衆人:......
不忍直視!
皇家怎麼會出這樣的蠢貨,這不就相當于直接自爆了嗎?
甄應祿是什麼人?那是你的親舅舅,還一直待在你府上充當幕僚,是甄家放在京城,遙控京城的棋子,一直兢兢業業幫你謀劃奪嫡,打量誰不知道呢。
真以為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就能脫離關系了?
還有,這些說到底都是六皇子的一面之詞,證據呢,證人呢?
還都沒上呢,你着什麼急啊,沒想到三皇子就一臉茫然無措,‘我不是,我沒有’的樣子,等到朝會結束,再找個人出來主動頂鍋,說他故意僞造了書信,陷害三皇子不就行了。
雖然做的是和五皇子一樣的事,但一個主動一個被動,效果就完全不一樣。
你一個上位者,一點擔當都沒有,遇事就慌,迫不及待把人推出來,連事緩則圓的道理都不懂。
沒看到太子幾乎被打成了放火的罪魁禍首,都沒辯解一句嘛!
火油是太子親舅舅買的,張指揮也是他親舅舅弄走的,這幾乎已經是最大一口鍋了,但太子依舊不動如山。
為的什麼?
當然,首先是六皇子用了一劑陽謀,讓他不得不妥協,也按下太子一黨立刻辯解開脫的心思。
相比火燒貢院,太子更想解決的還是軍制改革的事,這關系到他上位後,能不能坐穩皇位的問題。
其他的都得往後排,大不了把王明濤推出來,讓他承認是自己做的,但為的不是太子,而是其他人。
總之,再怎麼樣,污水都不可能潑到太子身上,隻要皇帝想保,就能保下!
而三皇子,六皇子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拿出了書信的關鍵性證據。
但證據歸證據,證據就不能是僞造的嗎?
所以三皇子雖然慌裡慌張,又茫然無措的一語不發,好似被打懵了。
隻有五皇子,那番話出來,相當于直接承認了。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真是被寵壞了,還自私自利,就這樣的,誰敢支持他當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