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窈得知秦烨下巴脫臼一事，下意識朝他那邊看了一眼。

不可避免的，視線也落到了秦烨身旁的顧臣身上。

顧臣正看着她這邊，不過他好像在出神，視線并沒有聚焦。

“晉安哥讓我給你買些吃的，怕你忙起來顧不上吃飯，再餓出毛病來。”蘇黯的聲音拉回了謝窈的注意力。

她剛想拒絕蘇黯的好意，兜裡手機忽然響了，是崔成玉打來的。

鈴聲很急，謝窈心頭一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接了電話，手機裡立刻傳出崔成玉急切低沉的聲音，“李玉秀休克了……”

李玉秀就是不久前謝窈配合崔成玉在手術台上保下來的那個産婦。

雖然手術成功了，但在ICU這段時間，她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需要密切關注。

其實謝窈心裡已經替她做過最壞的打算，但眼下真的聽到噩耗，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謝窈沒敢耽擱，甚至顧不上和蘇黯他們打聲招呼，便心急火燎地往ICU趕。

像李玉秀這種情況，術中就因為子宮剝離面血管破裂引發過大出血，眼下應該是術後子宮收縮乏力導緻了持續出血，這才并發了失血性休克與DIC。

謝窈趕到ICU時，崔成玉正在對患者進行了失血性休克的緊急處理。

配合她的醫務人員，每一個都神情凝重。

大家都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患者多半得進行二次手術。

-

蘇黯給謝窈買了吃的，轉交給她要好的同事，這才和秦烨、顧臣一起回家。

路上她和秦烨商量去迪士尼的事，獎勵已經兌換好了，日期是明後天。

暑假期間，出行倒是方便。

但蘇黯擔心秦烨的下巴，有點想取消這次出行計劃。

秦烨卻不想掃她興，哄了好一陣，才說服了蘇黯。

小兩口訂的傍晚的機票，回去收拾了下行李便要出發了。

臨走前，秦烨去找了顧臣一趟，偷偷塞給他兩盒套。

一盒MANIX引擎系列，一盒相模001。

顧臣盯着兩個盒子發愣。

秦烨已經自發地為他解說：“你之前不是問我平時用哪個牌子嗎？喏，就這倆。”

“MANIX的這款是檸檬香的，配合凸點設計，對方體驗感會更好。”

“相模001很薄，我超喜歡。”

秦烨頓了頓，忽地又想到什麼，補充道：“對了，如果是後/位的話，我更推薦MANIX哦，因為這款很适合高強度運動。”

顧臣聽得心髒突突跳，耳朵有點燙。

此刻他終于反應過來，秦烨到底在說些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

他拿過來的兩盒又是什麼玩意兒。

顧臣滾了滾喉結，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烨壓着聲音講解完，自覺算是盡己所能，給了好兄弟最大的幫助。

随後他話音一轉，将聲音壓得更低，好奇道：“臣哥，說說呗，這兩盒你打算和誰用啊？”

顧臣回神：“……”

秦烨問完又覺得不對勁，擰起眉毛：“不對，你到底什麼時候背着我有女人了？”

他摸着下巴，一臉費解：“我倆從早到晚幾乎都在一起，也沒見你和哪個女生走得近啊。”

“難不成是網上的？”

揣測到這裡，秦烨作為顧臣的好兄弟，不由一臉嚴肅地提醒他：“網上的你可别亂約啊，萬一有病呢？”

“我知道你也到躁動的年紀了，但兄弟我呢，還是建議你談個戀愛找個喜歡的對象一對一，這樣比較身心健康。”

顧臣越聽越覺得無語。

總覺得秦烨已經在心裡把他往壞的方面設想個遍。

偏偏他沒什麼底氣和他掰扯。

隻能忍着脾氣聽秦烨念叨完，又來提醒他：“哦對了，你可别把人帶回來啊。”

“咱們當初合租的時候說好的，不帶異性回家過夜。”

“我是沒關系啦，就是謝窈還在家呢，你當心被她撞見。”

“到時候連累我和你一起被我老婆罵。”

顧臣白他一眼，“污夠了嗎？”

然後掩飾似地翻開了書，“我隻是想研究一下不同品牌安全套的材質有什麼不一樣，僅此而已。”

這下換秦烨愣住了，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很是不理解：“這玩意兒有什麼好研究的？”

不過以他對顧臣的了解，他倒也不是不可能産生這種稀奇古怪的念頭。

說不定是教授怕他這個暑假閑着無事，單獨給他安排了什麼課題？

畢竟顧臣一向潔身自好，這麼多年身邊也沒個伴兒。

的确不太可能突然轉性。

思及此，秦烨最終選擇相信顧臣的“鬼話”。

收了八卦的心思，他鄭重其事地對顧臣道：“臣哥，你要是交女朋友了可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畢竟當初我和蘇黯談戀愛，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你。”

“知道了。”顧臣有些煩他了。

秦烨雖然是個大男人，卻異常感性。

即便是朋友圈子，他也要分出個三六九等出來。

因為他一直是把顧臣放在兄弟中的第一位的，所以同樣的，他也希望顧臣能把他放在朋友關系裡的第一位。

趕走秦烨後，顧臣的視線落回書桌上的資料書，幾秒後，視線不受控地移向被秦烨留在他桌上的兩盒套。

心下起起伏伏，他又想起了昨晚。

昨晚他埋頭幫謝窈解決時，其實好幾次都差點失控。

比起親吻，他更想用一種原始的，本能的，讓雙方都能盡興的方式。

所以，昨晚如果有這兩盒東西……

謝窈的腿，肯定不會被磨破。

顧臣深呼吸，平複了一下/體内的躁動和升騰的熱意。

他把那兩盒東西收到了床頭櫃的抽屜裡，繼續看書，以此分散注意力。

後來秦烨和蘇黯出門時，敲了兩下他的房門打了招呼。

顧臣沒有出去送他們，隻隔着門應了一聲。

秦烨他們走後，他又在房間裡呆到夜幕降臨，才去廚房簡單弄了點吃的。

偌大的租房裡徹底安靜下來，秦烨和蘇黯不在家，謝窈大概要八點左右才下班。

所以顧臣久違地獨處了一段時間。

他吃完飯，把廚房收拾幹淨，又把垃圾收拾帶出門，去小區裡跑了半個小時。

跑完步回家直接去洗澡，然後洗衣服、晾衣服，給陽台的綠植澆水。

做完這些，夜幕已經變得很深沉。

顧臣不知道第幾次擡起腕表看時間。

距離晚上八點已經過去近一個小時。

謝窈仍舊沒有回來。

顧臣靜不下心去看書，心裡始終空落落的，期望着被什麼填滿。

-

晚上十點左右，一場夜雨降臨，陽台上的吊椅被風吹得晃了晃。

謝窈淋了些雨，回家後第一時間洗了個熱水澡。

顧臣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忍了幾分鐘，才拿着水杯開門出去。

彼時謝窈已經從他門口走過，朝走廊盡頭她自己的房間去。

女生背影單薄，吹幹的長卷發随意散着，穿了一件黑色無袖的雪紡睡裙，裙擺沒過膝蓋。

走廊的燈光如霧，籠着她裙下那雙勻稱細長的腿，格外吸人眼球。

顧臣看愣了一瞬，待他回神時，謝窈已經推門進屋，反手把房門帶上了。

四周又歸于了甯靜，失落滿腔。

顧臣抓了抓頭發，有些懊惱。

他剛才怎麼沒在客廳裡。

眼下錯過了機會，他反倒沒勇氣去敲謝窈的房門。

雨聲淅淅瀝瀝，客廳落地窗的窗簾被卷起，鬼魅般飄蕩。

顧臣靜不下心，去陽台那邊站了會兒。

等他退回室内，打算把落地窗關上時，謝窈從餐廳那邊走了過來。

客餐廳裡沒開主燈，隻有玄關鞋櫃的感應燈亮着。

微弱的光線蔓延到餐廳一隅，剛好将謝窈的身影勾勒清晰。

“要不要一起喝酒？”女聲輕細，語氣很淡。

像是碰巧遇見，所以才禮貌詢問。

顧臣看了眼她抱在懷裡的啤酒，大概有五六罐。

夜風灌進他衣服裡，白襯衫被吹得鼓鼓的，如同他鼓脹的心髒，劇烈晃動。

幾秒後，男人應下了謝窈的邀請。

謝窈便抱着一堆啤酒朝他走去，“陽台上喝吧，吹吹風。”

雨很大，風也很大。

但在盛夏季節，這樣的風雨帶給人的不是冷意，而是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