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兩人半天都沒有動作,徐文浩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你們想死就自己去死,别拖累我!”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狠狠的推了許知夏一把,抓着陳靜的左手就要往外拖,“隻要把她做成神像就好了,我就可以活下來了!”
“徐文浩,你幹什麼!”林行川橫刀攔住已經陷入颠狂情緒的人,“陳靜還沒死!”
“她馬上就要死了!”徐文浩手指顫抖的指着已經被血泥吞噬掉大半個手臂的女生,“你自己看看,她這樣還有救嗎?”
像是要讓大家看的更清楚,他用力踢了踢地上已經失去意識的人:“你看她還有救嗎?沒救了啊!”
“可是我們不一樣!我們隻要把她當成祭品交出去就可以通關了,我們就可以活着回去了!”
被徐文浩粗暴的動作扯到傷口痛醒的陳靜迷迷糊糊睜開眼,對着被推倒在地的許知夏發出微弱的求救:“救我,救我……”
這一幕似曾相識。許知夏眯了眯眼,在她剛進遊戲的那個晚上,也有一個被怪物吞噬的女生向她求救。
那個女生既不是玩家,也不是村民或者怪物。最開始,她以為就是一個引導玩家走入陷阱的npc。但是,現在她更覺得那是一個讓玩家選擇的機會。
是選擇放棄同伴,自己逃生,繼續遊戲。還是拉受傷的同伴一把,獲得線索,順利通關。
這個設計比起恐怖,更是對人性的考驗。難怪老張說這個副本有點恐怖但不多呢。
現在,選擇再次出現。
“你怎麼确定按照那張祭文寫的祭品就可以通關?”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許知夏站起來在徐文浩兇狠但略帶茫然的眼神中再次重複,“你怎麼确定那張祭文上寫的祭品就是系統提示的真正祭品?”
“村子裡的村民分為兩種,怪物和正常的村民,在他們的記憶裡,吳誠一家的去向完全不一樣。村長和楊叔記憶裡吳誠一家搬去了城裡,而張嬸卻記得他們在山神祭上出了意外死了。”
“我們之前推斷是因為怪物改變了被污染的村民的記憶。但是,如果是我們搞錯了因果順序呢。”
“不是因為怪物改變了被污染的村民的記憶,所以他們把吳誠一家的被迫獻祭錯記成了搬去城裡。而是因為部分村民自欺欺人用搬去城裡的接口掩蓋了吳誠一家被迫獻祭的事實,所以才被污染變成了怪物。”
“那你現在做的事情和當初送吳誠一家去獻祭的村民,有什麼區别。”許知夏冷靜的看着他,“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看,你是會順利通關,還是會留在這裡變成爛泥。”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都是你猜的!”徐文浩大聲的反駁到。他身體向前傾斜,用力抖着手裡的黃表紙,發出“簌簌”的響聲。
“祭文上就是這樣寫的,四年前的山神祭祭品就是把吳誠一家!這就是通關的關鍵!”徐文浩突然提高音量,聲音尖銳但是充滿興奮,“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你們不想活就自己留在這裡吧!”
在他還沉浸在因為自己即将通關的激動和狂喜中時,沒有發現腳下的陳靜睜着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着他用力抓着自己的手。
那個眼神,就像在看不知道死亡即将到來的跳梁小醜,冷漠,但又帶着一絲期待。
意外就發生在一刹那。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陳靜反手握住徐文浩的手,借力站起,傷口上的血泥湧動着瞬間組成一隻新的手,猛的掐上他的脖子。她的手指不斷用力,插入血肉。
“咔嚓”一聲脆響,徐文浩的頸椎被折斷了。
即将通關的興奮、被一個他認為馬上就要死的人襲擊的難以置信和對于怪物的恐懼在他臉上交織,并永遠定格。手裡的黃表紙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小心!”身後傳來許知夏的提醒。
一旁的林行川迅速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拔刀砍斷伸向自己的怪物手臂。
一個矯健的身影沖上來一腳将已經陷入颠狂狀态的陳靜踹倒在地,一隻手将她另外一隻正常手臂反扣在背後,一隻手扼住後脖頸,單膝用力下壓抵住後背,将狂化的女生牢牢的摁在地上。
帥氣!
要不是現在氣氛不對,許知夏真想給自己吹個口哨表示一下。
看着和之前多跑兩步就喊不行了的人完全不同的身影,林行川眯了眯眼,她真的很奇怪。
被反摁在地上的陳靜感覺自己在不受控制的瘋狂掙紮,有什麼東西在侵蝕她作為人最後的理智。
“走……呃,走啊……”
曾經那張姣好的面容上,現在布滿了蜿蜒曲折的暗紅色血管,就連扭頭看向許知夏的眼睛也布滿了凸起的血管。有東西在順着這些血管不斷的攀爬、繁衍、擴散,直到把整個身體的血肉都吞噬、消化。
她沒救了。
所以,趁她還殘留一點意識的時候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