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小白,三人一路暢通無助的離開了休息區。
離開休息區沒多遠,許知夏很明顯的感覺周圍的環境變了。
如果說休息區裡是陽光明媚、綠草成茵的舒适區,那休息區外就是荒草叢生、陰冷恐怖的危險區。在這裡,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腐臭味,就連陽光曬在皮膚上也感覺是冷的。
“嘶,這外面怎麼這麼冷啊。”袁媛搓搓手臂,往許知夏身邊靠近了一點。
“确實是變冷了。”林行川抱着毛茸茸的小羊羔都感覺氣溫變低了。
“看來外面才是這個副本的核心區域,休息區裡的安逸都是假象。”許知夏彎腰把出了休息區以後步子越邁越小,最後基本是貼着她腳邊走的大白抱了起來。
《詭境》遊戲的每個副本根據不同的執念生成,根據執念的不同,對于恐怖的定義也不同。
從進入遊戲之後,她就發現這個副本裡的人類的遭遇很像某些被虐待的動物。被牽引繩勒住脖子拖着走、被砍斷手腳掌、被投喂奇怪的食物……
這些不正是在現實生活中某些小動物的遭遇嗎?
對于被虐待的動物來說,自己的小窩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除了小窩以外的地方全部都是危險、痛苦、恐怖、血腥的。
所以農場裡的休息區裡動物的屋舍布置溫馨、環境适宜,不僅有吃不完的食物和幹淨的水源,還有很多的玩具和溫暖的窩。
還有不離不棄的飼養者。
因為這些都是它們對于自己曾經沒能擁有的快樂生活的幻想。
“所以,這個副本的核心其實是虐待動物。”
“當然了,現在被虐待的是我們。”
聽完許知夏說的話,袁媛張了張嘴,但是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抱緊了麻鴨。
“所以遊戲提示裡說的關于農場人畜颠倒的真相,其實可能隻是被虐待動物的執念。”林行川順着她的思路往下理,“可能是關于家的,也可能是關于虐待的。”
“也有可能是被虐待寵物的主人的執念。”袁媛氣憤的開口,“如果是我家奶糖被人虐待死,那我肯定恨不得扒那人的皮,抽那人的骨,讓他給我小貓陪葬!”
她養了一隻很可愛的小白貓,叫奶糖。
每次她在恐怖遊戲裡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隻要想想奶糖今天乖乖喝水了嗎?奶糖今天有沒有乖乖吃飯?奶糖今天乖乖上廁所了嗎?奶糖還在等我回家鏟屎!
就算是前面荊棘叢生、怪物出沒,她也可以眼一閉、心一橫,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因為奶糖還在等她回家。
“嗷嗚!”被麻鴨狠狠啄了一口的袁媛龇牙咧嘴的抖抖手,剛才的義憤填膺瞬間消失殆盡,轉過頭哭喪着臉對着許知夏告狀,“我們還是快去給它們找食物吧!再餓下去它就要把我吃了。”
許知夏、林行川:“……”
種植區在最外圍的地方。許知夏三人跟着路邊的指引牌往外走,一路上遇到的動物都牽着一個個或者多個人類。
這些人類和休息區裡的不太一樣,比起寵物,他們更像是苦力,在運輸糧食、充當交通工具、搬運重物。
而這裡的動物也和休息區的長得不太一樣。它們的爪子變得更長更尖銳,像是人類的手一樣可以一把握住拴着寵物的鐵鍊,狠狠抽在他們身上。
“快一點!再快一點!沒吃飯嗎,再快一點,不然我把你們送進加工區!哈哈哈!”
幾輛裝滿蔬菜的車從前方駛來。它的前端是四五個人類跪在地上拉車,車頭坐着着一隻如小山一般大的狗,前爪抓着皮鞭,怪笑着不斷向前抽打。
“太過分了!”袁媛忍不住出聲。那幾隻人的膝蓋手掌在沙土地上不斷挪動,都磨穿了,在地上留下數道紅色的痕迹。
許知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剛剛還在共情被虐待動物遭遇的女孩,現在又為被懲罰的人類發聲。
人類的感情真的是太奇怪了。
“我們的方向應該沒錯,順着這些車來的方向應該可以找到種植區。”林行川看着那幾隻指揮人類拖動糧食車的動物,冷靜的分析現狀。
“走吧。”
随着不斷往外走,前方終于出現大片扭曲生長的植物,同時,一股令人作嘔的刺激氣味撲面而來,像是腐肉和肥料混合在一起發酵了的味道。
遠遠地,許知夏三人就看見,一群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人類在田野中機械的勞作。
旁邊,數隻黃牛踏着步子在田埂間來回巡視。一旦發現有人偷懶,黃牛就會發出警告的低吼,上去一把把人蹬倒,手中的皮鞭不斷地抽打在人類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而被抽打的人類隻能無助的在地上翻滾,發出痛苦的呻吟。旁邊的人見了不敢有絲毫異議,隻能加快動作,繼續勞作。
而對于一些表現好的人類,黃牛會把他叫上田梗,像是撫摸寵物一樣用鞭子撫摸他們的頭,再施舍一點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殘羹剩飯作為獎勵,在人類跪在地上瘋狂地往自己嘴巴裡塞食物的時候,大笑着一腳把他踹下田,告訴他:“時間到了,你該滾回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