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知恩控訴的目光下,柏沅也沉默地看向别處,喉結慢慢滾動了一下,裝聾作啞。
真好騙,阮知恩歪着頭看他,忍笑忍得全身發抖。
兜裡手機振動。
譚智發消息過來,大概是問他們安全到寝室沒有,又說沒早課,晚上可能住外邊不回來了。
身上沾了點火鍋味,不太好聞,阮知恩進屋開燈脫外套,然後坐下回消息。
柏沅也一言不發拿着盆進了浴室,很快嘩啦啦水聲傳來。
沒一會兒,浴室連續發出動靜。
喝醉酒好像不能洗澡來着,這人不會暈厥一頭栽地上了吧,阮知恩走過去敲了敲門:
“柏沅也,你沒事兒吧,需要幫忙嗎?”
短暫的沉默。
浴室裡,柏沅也頭腦清醒了很多,他扶起不小心碰倒的洗發水,向來不喜歡麻煩别人,今晚因為那杯酒已經失态,不想再麻煩新室友。
“沒事。”
話音剛落,浴室裡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濕漉漉的地闆磚上殘留着泡沫,柏沅也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朝着正前方摔過去。
好在手疾眼快扶住了門把手。
“……”
阮知恩又一次好心開口:“真不用?我我這個大善人日行一善,免費服務不收錢的。”
柏沅也:“謝謝,我沒事。”
“……”
拒絕的斬釘截鐵。
等柏沅也出來的時候,阮知恩正在玩一款熱門競技手遊,帶着耳機神情認真,操作利索,全程頭都沒擡一下。
“打野哥哥,我看得出來你很有手法,能切一下對面輸出嗎?”
“哇塞,直接無視野預判,哥哥好厲害!”
“拿龍一波了……”
“……”
柏沅也很輕地皺了下眉,神色冷淡,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像是很嫌棄這種行為。
玩個遊戲怎麼還叫人哥哥?兩個字硬是轉好幾次彎。
對有所人都可以這樣嗎,還刻意捏着嗓子說話,盧樂不是說阮知恩很厲害麼。
話到嘴邊又忍了下來。
算了,跟他沒關系。
很快阮知恩又開了下一把,好像還跟剛剛那人組隊了。
柏沅也擦幹頭發,拿杯子去門口飲水機接熱水,寝室太過于安靜,路過阮知恩身後時,他似乎聽見了耳機裡的男聲。
很普通,應該也是大學生。
很快,柏沅也意識到自己的關注點有些反常,他把這一切算在那杯酒頭上,不再胡思亂想,決定早點休息。
“對面法師漏視野了,哥哥這都能反殺一個,不虧的……”
“好巧,我也玩吃雞。”
“加好友?等打完這把吧……”
原本已經躺好的柏沅也,突然想起還沒貼膏藥,雖然肩膀已經差不多好了,但扔着也是浪費,免得複發。
第二把遊戲結束,手機電量告急,阮知恩摘下耳機找充電器。
轉頭看見柏沅也正自己艱難地貼狗皮膏藥,這人長的可真紮眼,除了身材,臉也秀色可餐。
“你……”
阮知恩剛開口,又因為這人不怎麼理會他的示好,生生停下來。
“嗯,麻煩你了。”柏沅也表情很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
阮知恩莫名看他一眼,這人怎麼這麼别扭,好像讓别人幫忙是件很困難的事,還是說不擅長社交,不會跟别人相處?
他接過膏藥:“總那麼客氣做什麼,你好像很怕麻煩别人。”
柏沅也坐直身體:“耽誤你打遊戲了。”
“沒。”阮知恩彎下腰湊近,用指腹在柏沅也肩膀那塊按了按,他觀察的很仔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
“是這裡痛嗎?”
“下邊一點。”
柏沅也喉結滾了滾,阮知恩的指尖很薄很涼,劃過皮膚一下一下,非常輕,被觸碰到肌膚發麻,生出種細微又滾燙的癢意。
“這裡?”
“嗯。”柏沅也側着頭,不知道在看哪裡,沉默了會兒,他突然開口問道:
“阮同學,你是京市本地人嗎?”
“叫我知恩吧,一個寝室别那麼生疏。”阮知恩邊撕掉上邊的貼紙邊說:
“我算不上土生土長的京市人,小時候大部分時間待在國外。”
“怎麼了?”
“随便問問。”
柏沅也眸光微閃,不知道是松了口氣還是失望更多,那點複雜情緒很快被他壓下去,沒有再開口。
膏藥貼上去後,阮知恩又用指尖撫平了,獨留一點很淡的中草藥味道,指腹都是清涼的,他把手裡的垃圾捏成紙團,扔進垃圾桶裡。
“好了,舉手之勞,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