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四十,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了第一顆流行,營地裡突然沸騰起來,聽見有流星全跑到了外邊。
“哇!有流星流星!”
“哪兒呢?”
“太快了,就那麼咻的一下,根本沒看見啊……”
還沒有到正式的預計觀測時間,隻是随機的流星體劃過大氣層,應該是個好兆頭。
流星的速度很快,由亮轉到暗淡再到消失,幾乎就眨眼的瞬間,稍縱即逝。
帳篷裡很暗。
柏沅也被外邊的嘈雜聲吵醒,睜開眼睛慢慢聚起神,突然發現自己懷裡躺了個人,睡袋空間本就不寬裕,從胸膛到腹部大腿全都緊密貼着。
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昏暗中,柏沅也漸漸僵直脊背,身體像是突然喪失了行動力,一動不敢動,呼吸都不自主放輕了。
阮知恩臉貼着他的胸口,呼吸平穩綿長,一條腿還搭在他身上,而他掌心貼着勁瘦又柔軟的腰,而且越來越燙。
身上血液瞬間逆流,有點麻。
柏沅也能聽見自己急驟地心跳,如一場暴風雨般傾洩,要不是定期會體檢,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心髒有問題。
除了剛剛那顆令人驚喜的流星,夜空中再沒了動靜,沒多久營地裡重新安靜下來,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交談聲。
一縷涼風從縫隙裡竄帳篷裡。
阮知恩頭頂柔軟的發絲來回晃了晃,有那麼小撮不聽話的,随着風碰上柏沅也的下巴,帶來難耐地癢意。
“知恩?”
柏沅也嗓音像是磨砂的砂紙,低低地,帶着未褪去的困意。
阮知恩眼皮微動,腦袋直接拱進他的頸窩,蹭了蹭,手也緊跟着環上腰,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就沒動靜了。
人是睡着的,沒有任何防備和生疏的邊界,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一旁的小台燈亮着,淡淡的橘色調看着很溫暖,給阮知恩輪廓優越的側臉鍍了層光暈。
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很奇妙的感覺。
能切實地感受到另一個人的呼吸,體溫和心跳。
不知道是保溫毯的原因還是其他的,柏沅也覺得很熱,這種特殊的親密關系讓人口幹舌燥,心跳失衡,甚至出了身熱汗。
他忍不住蜷了蜷手指,猶豫片刻,指尖輕輕碰到了阮知恩長長的睫毛,然後隔着兩公分的距離,從眉心虛描摹到鼻尖
“嗡嗡嗡。”
台燈旁的手機在震動,阮知恩嫌吵似的睫毛顫了顫。
柏沅也瞬間回神,他小心地調整姿勢,然後側過身去拿手機,莫弈連着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莫弈:知恩,醒了嗎?】
【莫弈:我找到了個拍攝的好地方,到時候用三腳架把相機固定就行,我專門做了攻略的。】
【莫弈:對了,你待會兒穿厚點,山頂挺冷的。】
【莫弈:……】
屏幕上提示一條條往外彈,柏沅也眸光黯了黯,下颌線緊繃,湧起一股煩躁。
單方面發這麼多消息,不知道這樣會給别人造成困擾嗎。
雖然阮知恩明确說過,莫弈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可這并不妨礙柏沅也産生煩躁情緒。
“怎麼了,有人打電話嗎?”
阮知恩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迷茫地眯着眼睛看他,片刻視線又落在手機上。
“沒有。”
可能是因為看見了莫弈的消息,柏沅也莫名有一種趁着别人睡覺,偷拿别人手機,還被逮個正着的心虛局促感,雖然他本意并非如此。
“有人發消息,怕吵着你睡覺。”
稍微清醒後,阮知恩才發現自己跟樹袋熊似的,整個人貼在柏沅也身上,跟抱着個暖寶寶沒什麼區别,手腳都特别暖和。
而柏沅也整個人僵的像座雕塑似的,再湊近點就會發現,呼吸也不是很順暢。
阮知恩像是察覺到了點什麼情緒。
他坐起來從柏沅也手裡抽走手機,低頭用手機在屏幕上搗鼓了幾下,說:
“手給我。”
柏沅也沒明白:“什麼?”
阮知恩直接抓住他的手握住,然後錄入指紋密碼,動作幹淨利索地重複兩遍,屏幕上顯示已保存。
“好了,方便你使用。”
雖然一般情況下不會有機會使用對方的手機,但柏沅也還是被阮知恩這個舉動取悅到了。
因為足夠親密所以特殊。
露營為了輕便沒帶睡衣,阮知恩身的白色V領短袖,被他睡的亂七八糟,那兩道好看的鎖骨一覽無餘,白淨的脖子上留了點紅色,應該是被蚊子咬的。
彎腰的時候幾乎能看見半個胸膛,和模糊的兩處粉,柏沅也滾了下喉結收回視線,把保溫毯披在他身上,聲音很低:
“123456,我的秘密。”
“嗯?”
“是手機自帶的嗎?”
阮知恩很難想象有人用這種秘密,他拿了柏沅也的手機試了試。
沒想到是真的,成功解鎖。
“哈哈哈,柏哥,你也太……人機了。”
阮知恩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詞來,他簡單的翻了翻上邊軟件,除了一些簡單的通訊軟件,剩下的就是各種學習軟件,更像個學習機 。
柏沅也問他:“什麼是人機。”
很真誠的發問。
阮知恩沒想到自己巧舌如簧,也有卡殼的一天,忍不住笑起來。
“怎麼說呢,就是轉人工失敗。”
柏沅也很少網上沖浪,不太明白很多網絡上的梗,但靠着字面意思大概意會了。
他說:“手機電腦會帶來過多幹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