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向柱子的箭帶出一道風刃，釘上柱身的那一刻，綁在箭尾的獸皮紙抖了抖，須臾靜止。

“宣戰書？”

東西被人送到首領屋，維羅妮卡順手拿來看了眼。

話落，屋内幾人一聲不吭，全都靜默地注視床上還在昏迷的人。

“誰的？”卡什始終握着餘謹冰冷消瘦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凹陷冷白的面孔，話語裡發着濃濃的陰冷。

“瓦列莉亞，來自康斯坦丁部落。”維羅妮卡看着末尾的署名。

屋内死一般寂靜，一切如卡什所料。

“我去應戰。”伊裡斯從維羅妮卡手裡搶過宣戰書，奪門而出。

“诶！”維羅妮卡追出去幾步，但卡什卻在她身後說，“讓她去，瓦列莉亞和她一樣會控獸，隻有她去才勉強抗衡。”

維羅妮卡退了回來，她雖沒聽說過這個人，但敢向他們宣戰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弱者，必然是實力強勁且對自己有十足自信。

“首領知道她？”坐在旁邊的懷亞特瞥了屋外一眼。

卡什沒有回應，而是吻了一下餘謹的手背，将他被捂得有些暖和的手放進了被子裡，又幫他掖好頸部漏風的地方，末了，又沉沉望了他一眼，輕聲說：“出去說。”

幾人跟在卡什後面去了後院，卡什找了個石凳坐下，胳膊朝桌上一倚，懶散道：“去族長那時見過幾次，她跟在烏馬爾後面，應該是下一任部落首領。”

維羅妮卡心一慌，忙說：“那該我去應戰。”

卡什回頭望了一眼，“你在部落裡待着，沒事别和其他部落的人打架，不要讓别人知道你的實力。”

維羅妮卡醞釀到唇邊的話又收回去，默默點了一下頭。

她又忍不住看向旁邊坐着的懷亞特，屬實沒想到經曆先前那樣的事情後居然還能看到他和首領同時出現。

“明白，首領。”維羅妮卡重重點頭。

懷亞特抱臂看向潋滟的湖面：“她是奔着贊恩來的，如果我們不放人她就賴在這了呢？”

卡什想過這樣的情況，真到這時候，那他就親自把瓦列莉亞殺了，如果族長知道且怪罪下來，那也是他一個人的錯了。

“我會殺了她。”卡什眼眸一沉，“我絕對不會讓她對贊恩下手。”

懷亞特點了點頭，隻要那個人不再受傷就好，至于其他的，他們會想辦法解決。

這話說的讓維羅妮卡頓感不安，本來也是贊恩殺了烏馬爾，瓦列莉亞過來也是想報仇……但首領要是把她殺了，事情要是讓族長知道的，恐怕首領也會被責罰，輕則受罰，重則……

“我去觀戰了。”維羅妮卡深吸一口氣，小聲道。随後默默轉身離開。

出了大門，她直奔倆人對決的樹林裡去，跳到粗樹杈上後，她就蹲下認真分析戰局。

高度足夠，地上打鬥的倆人注意不到她。

和其他人用刀不同，瓦列莉亞用的是小衆的長鞭作為武器，她甩鞭的力道極大，黝黑的鞭身甩在樹上的那一刻，維羅妮卡仿佛看見樹幹震了震，她捂着心口心有餘悸地呼出一口氣，這鞭子要是甩到人身上不就皮開肉綻了。

畢竟是少數會使用的武器，伊裡斯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很快占了下風，顯出吃力。

瓦列莉亞看準她歇力的時刻，将砸到樹上的鞭子撤回直直劈向伊裡斯的頸部。

維羅妮卡看不下去，本能地跳下去救她，落地瞬間她用手接住柔韌有力的鞭身，反手一擰纏在手臂上，肌肉瞬間被撐起，維羅妮卡看了眼隐隐擠出血的手臂，猝然松了手。

“狡詐。”維羅妮卡瞪着她。

瓦列莉亞嘴角伴着冷笑，眸中閃過形似野獸的兇殘，她看了眼長着老繭的手掌心，嗓音沉悶，“那個臉上長花的紅發男呢，把他帶出來見我。”

維羅妮卡臉一撇，扶好伊裡斯，“簡直做夢。”

瓦列莉亞眼睛猝然睜圓，将手中的鞭子用力一甩，快要砸到伊裡斯身上時，栖息在林中的人臉爬蟲突然跳出擋下了那一鞭。

“控獸？”瓦列莉亞語氣裡掩蓋不住的驚喜，“有意思。”

伊裡斯抓着維羅妮卡的手臂站穩，重重咳出一口血，脊背因為撞到樹上現在還不斷傳來悶痛，她低聲說：“退後。”

維羅妮卡不放心她，但看倆人的架勢也猜到接下來是獸與獸之間的博弈，倆人再出手對打的次數寥寥無幾。

比起武鬥，控獸更看重控獸人的意識力，在既定範圍内能操控多少野獸，這種不需要控獸人親自動手對決，但會對他們造成嚴重的意識損害，嚴重的可能會直接瘋掉。

“不，”維羅妮卡注視她，小心道，“我擔心你。”

話音剛落，一隻鋸齒斑點獸就從後方蹿出，轉眼要将瓦列莉亞撲倒撕咬，但瓦列莉亞躲藏的速度極快，眨眼就消失在了灌叢裡，伊裡斯觀察着零星幾跺灌叢，操控着野獸撲向左邊那個。

但就在野獸撲去前一瞬，一隻黑蟒陡然伸頭咬住它的腿，野獸龐大的身體砸在地上，“嘭”的一聲巨響，緊接着黑蛇的身體纏上斑點獸，用力絞緊，蛇牙又咬緊斑點獸的脖子不放。

伊裡斯捂緊心髒，半跪在地上怒視從右側灌木叢走出來的瓦列莉亞。

“真弱啊。”瓦列莉亞将伊裡斯掃視一遍，又看向維羅妮卡，“叫你們首領過來。”

維羅妮卡攔上去：“我和你打。”

“不要，不可以！”伊裡斯趕忙拉住她，“你回去。回去跟首領說我不是她的對手。”

瓦列莉亞看着推推搡搡的二人，輕嗤：“一個也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