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想什麼呢。那可是首領的人!
澤安用力眨了眨眼,耳邊響起微風一般輕柔的聲音:“隻有你一個人來的嗎?”
澤安擡頭看着坐在床邊的人,衣服沒有擋住小腿,兩條筆直勻稱的白腿垂在床邊,餘謹臉上帶着一絲絲笑意,卻叫人覺得心疼,澤安眨巴了幾下眼,恭敬道:“來了兩個,還有一個去見族長了。”
餘謹光腳踩在地上,垂下來的衣服蓋住腳,他朝澤安走去,澤安吓得連連後退,餘謹倒抽一口氣,停在原地:“你去幫我找一套衣服來。”
澤安打量他一番,肉眼測量着适合他的衣服大小,末了,澤安彎下腰,“您在屋裡稍等會兒,我這就去給您拿衣服。”
在他跑走時,餘謹忙問:“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稱呼你?”
澤安吓得舌頭打結:“我,我,我沒名字!”
他蹿地逃走了,生怕和餘謹多待一會兒,餘謹看着半虛半掩開開合合的門,踩着冷硬的地闆走過去把門關了。
快關上時,門邊上搭了一隻手,餘謹朝他看了一眼,是那天把他帶到這來的其中一位。
安德烈把門用力撞開,餘謹手指被壓了一下,吃痛地抽開,他吸了一口冷氣,喉嚨幹幹地問:“你來有事嗎?”
“這是族長給你準備的衣服。”安德烈把衣服随手往床上一扔,不客氣道,“我在外面等你,穿好了就出來,族長說了,不允許你一天到晚待在屋子裡。”
餘謹摸着衣服的料子,很厚,“謝謝。”
安德烈摔門出去,餘謹被重響震得心髒疼,神經衰微一般許久沒緩過神。
餘謹很快就把衣服換好了,他開門出去,外面的雪停了,積了厚厚的一層,踩下去仿佛整隻腳被包裹住。
“路滑,小心點。”安德烈幹巴巴地說。
餘謹走得還算穩,雪沒結冰,太空沙一樣的質感,不太容易滑倒。
安德烈一開始走得很快,停下來看到餘謹低着頭看着路謹慎地一步一步走,慢慢地也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等餘謹跟上來。
“我們要去哪?”餘謹問,他們好像走得有點偏了。
安德烈說:“去先知那,族長也在那邊。”
餘謹呆呆地應了聲:“好。”
他回頭看了眼,小狗沒有跟在後面,但小狗總是會在任何地方出現,餘謹也就不擔心了。
到了屋裡,暖氣全部轟過來,餘謹鼻子被掐住一般一時間有點呼吸不上來,他脫了厚重的外套,靴子上的雪抖在門口,安德烈把他領進去,餘謹邊跟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間書閣大的出奇,是奧德爾部落書閣的兩倍有餘。樓梯不同于那邊書閣的寬闊,這一個書閣樓梯很窄,且是螺旋狀沒有扶手,樓梯邊上就是書架,到了一個間層還有向四面八方延伸的平台,聯通所有的書架。
餘謹仰頭去看,越看越暈眩,好像看不到盡頭。
安德烈沒有把他帶上樓,而是一直在一樓走,走到盡頭,又是一片空曠。
餘謹看着圍坐在陣法一樣東西的人,不明所以地後退了一步,“你們要做什麼?”
安德烈将他用力往陣法中央一推,餘謹摔倒在地上,手掌壓在圓陣最前端,前面一掌距離就是蘇珊娜。
在餘謹左右兩邊各是兩個身強力壯的聖塔基亞部落青年,斜後方是遲來的拿着一碗血的基裡爾和他的徒弟。
“诶诶,讓一下。”基裡爾對安德烈說。
餘謹坐在陣法中央,奇怪地回頭看他,他問:“你想做什麼?”
基裡爾把血碗放在地上,真誠道:“我要把你體内的惡魔引出來。”
餘謹低頭看了一圈:“這是什麼陣法嗎?”
基裡爾撓撓頭:“額,是,是陣法,放心,不會傷到你。”
餘謹将信将疑地答應他了。
陣法開始,餘謹跪坐在地上,被人托着腦袋似的将頭揚起,紅發在背後和身下像從他身體裡流出的血,特别是在地上鋪成一片的頭發,像從他下.體流出來的。
蘇珊娜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切,所有人都在看餘謹。
三股異色融合的氣息從餘謹的七竅裡流出來,在他的頭頂聚成一團,餘謹變成了一具空殼,眼神空洞像已經死了。
蘇珊娜看着三色團,狐疑地望向基裡爾,“怎麼有三個?”
基裡爾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驚恐地搖搖頭。
突然被抓出餘謹身體的幾個惡魔目光怪異地看着周圍一圈情況,自由惡魔問:“怎麼回事?”
魅魔看了眼手掌上浮現的陣法,有些眼熟,“哦,我知道了。”
自由惡魔湊過去問:“你知道什麼?”
魅魔嘴角微微揚,搓開手掌上的咒文,“回去吧,沒有餘謹的安排我們不要出來。”
堕落惡魔深深喘了一口氣,體力不支地率先回去了。
自由惡魔和魅魔也陸續回到餘謹身體裡,頭頂的三色團重新從七竅流進去,基裡爾吃驚地看着這一幕,蘇珊娜疑惑不解,起身走到陣法邊緣,反複盯着餘謹看。
“怎麼會這樣?”蘇珊娜看向基裡爾。
無一人注意餘謹,一個部落的人全部都聚在了一起商談,獨留餘謹一個人跪在地上,全身癱軟無力,連爬到旁邊椅子上坐下的力氣都沒有。
所有惡魔從他身體裡出來,他相當于短暫地被抽幹血和骨髓,惡魔再回來時這些又重新注入到他的體内,這些痛苦若沒有系統幫他分攤,他足以痛死當場。
“那就明日再來。”蘇珊娜回頭望了眼,“把他留在這吧。”
“本來就有罪在身,把他關在這就好,不用擔心卡什會問責,出了事我幫你們擔着。”蘇珊娜吩咐着。
基裡爾趕緊點着腦袋:“多謝族長。”
餘謹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小房間,門鎖上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