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在部落還好嗎?”餘謹捏了捏小狗爪子,“别生氣了,告訴我嘛。”
小狗不說話不是因為生氣,是因為根本不好。
卡什無故失蹤,維羅妮卡都要急死了,部落裡什麼事都推到了她手上,她又要學習訓練又要操心部落裡大大小小的事,根本忙不過來,幾次情緒崩潰,更關鍵的是,二把手懷亞特自從餘謹進入森林後就一蹶不振,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就連西奧多的事都全權交給伊蓮娜去管了。
“我說了,你不要回頭,要繼續往前走。”小狗看着他。
系統這話說出來,餘謹就猜到大概發生什麼了,隻是現實遠比他所想的更糟糕一些。
聽完後,餘謹氣到心口痛,俯下身強忍着痛意,捂着心口悲痛道:“我要知道卡什現在在哪。”
小狗搖搖頭,“系統定位不到他。”
餘謹攥緊手,已經被氣到有些喘不上氣了。
“父親,你怎麼了?”惡魔扶着他,将他扶到自己身上,手從他的胸口往下按,撫順他的呼吸。
餘謹緊閉着嘴,胸腔一陣擠壓,最後身子一傾,吐出一灘血。
惡魔震驚地盯着那灘血迹,慌忙從背後抱着餘謹,害怕道:“父親,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餘謹說不了話,他已經被氣得沒了說話的心思,他現在隻想盡快見到那位蟲族首領,盡快和它交接,然後趕回部落。
他抓住腰腹惡魔的手,聲音極輕:“我沒事,我們趕緊趕路吧。”
說罷,天色一陰,前方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音,還有樹枝斷裂的聲響,餘謹和小狗皆擡頭望去,隻見不遠處,銀灰色日光下一團金棕色的蟲子飛過來,透明但色彩鮮豔的翅膀交疊在一起,像鐳射糖紙。
餘謹怔怔看着這一幕,下一秒,身體忽然鼓漲,身後的惡魔已然不見蹤迹,餘謹回頭張望一眼,看不到任何人後,心安地跪坐在食草獸背上,如釋重負——“終于來了。”
他被帶到傳說的首領面前,一路上踏着潮濕泥濘的地,衣擺髒了許多,看起來有些狼狽,像落荒而逃的。
地上蠕動着黑色的蚯蚓一樣的長蟲,餘謹了了瞥了眼,有些犯惡心地擡起頭,青色大樹前立着一隻金棕色,高大,蟲體漂亮有光澤,宛若雕塑的金甲蟲,它的腿足縮在身體裡,軀幹末端折在松軟的地面上,支撐它的身體。
“你穿的很好看,看來很重視。”它緩緩開口,聲音如古樹。
“你比我預想中的要瘦小一些。”它的眼瞳将餘謹上下掃了一遍,沒想到孕育出小蝴蝶的會是這樣一個人物,它有些懷疑。
“卵呢。”餘謹仰頭直視它,竟有些不卑不亢。
“趕路累了,先吃點東西吧。”它走向一旁,讓一群蟲子為餘謹領路。
它們生活的這一帶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蟲腥味,聞上去有點苦,連帶着樹木的香氣也被污染了,餘謹聞着不适,但隻是有點犯惡心,沒到頭暈眼花的地步。
“你們要給我吃什麼?”餘謹看着它,“我不吃人肉。”
蟲子一頓,哼笑道:“當然不止是人肉。”
還有蟲。
餘謹看着面前擺在地上被剖開的蟲子流膿的身體,濃郁的蟲腥味撲面而來,餘謹差點吐出來,腸胃裡一陣翻湧,堅持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嘔吐。
“不喜歡嗎?”希卡利小小一隻站在他旁邊。
餘謹捂着嘴,“我也不吃蟲子。”
希卡利看向首領,它說:“去找點甘甜的花汁和果子給他。”
餘謹轉身要走,希卡利飛到他面前,“你要去哪?”
“我去休息一下。”餘謹偏着臉,不想去看它。
“首領說你不可以離開這裡,”希卡利湊近了他點,“你還是聽話一點,吃下卵和首領□□完,你就可以走了。”
“什麼?!”餘謹全身震悚,接連後退,五雷轟頂般,“你讓我和蟲子做.愛?!你們……你們瘋了……你們簡直不可理喻……”
希卡利歪着頭,“為什麼不可以,那你當初是怎麼孕育小蝴蝶的?”
餘謹踉跄地扶着樹,拽緊心口的衣服,喃喃道:“果然是小蝴蝶。”
“你在說什麼?”希卡利往他飛去。
“滾!”餘謹手一揮,把它拍在樹上,希卡利翅膀被震得疼,要斷了似的,它飛快從樹上滑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餘謹後怕地盯着它,下一秒,千千萬萬隻蟲子朝他飛來,餘謹吓得捂上臉,驚叫。
這個姿勢維持了片刻,餘謹沒受到任何傷害,他緩緩放下手,看見痛苦惡魔一身紅衣地站在他面前,而那些蟲子忽然全都痛苦地趴在地上,有些直接原地爆開,綠色棕色的蟲液噴了一地,身體碎成一塊一塊的,有些在不斷翻滾,發出吱吱呀呀的尖叫聲,場面十分慘烈。
“一群臭蟲。”痛苦惡魔眼瞳淬了冰似的,俯視地上的蟲子,冷哼道,“你們的首領呢。”
餘謹輕輕抓着他的衣角,剛想說話,下一秒首領低沉的嗓音在他身後傳來——
“你真的是一位很不講信用的人類,忘了你對我提出的要求嗎,”首領望向前面一地的同伴屍體,怒火攻心,“我不會答應你,甚至會讓所有蟲族毀了食人族。”
餘謹僵硬地轉過身看它,剛剛的間隙,它已經将卵從腹腔取出來了,現在它的腹腔流着棕色的血,一直被它用心呵護的卵此刻就毫無保護地放在它面前,餘謹不用擡頭看它的臉色就知道它現在有多惱怒。
“咚”的一聲悶響,痛苦惡魔猛然轉身,看着跪下的餘謹,心痛不已:“父親……”
“對不起……對不起……”餘謹盯着卵,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