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一段路,路上餘謹總是會幹嘔,臉上有些不舒服,小狗跟在他旁邊看了幾眼,在他第三次幹嘔的時候跑到他面前問:“寶貝你怎麼了?”
它扒着樹幹歪着頭,見餘謹顴骨上有些紅潤,但面色總是不好,他用手捂着嘴,低聲說,“我總感覺嘴裡有東西。”
系統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除了肋骨下方多出來一顆卵外,其他沒有任何異樣,被蟲子鑽過的地方已經愈合了,也沒有任何泥點和樹葉留在餘謹身體裡。
“沒有任何問題,”小狗趴在他腿上,“還是不舒服嗎?”
餘謹感覺臉漲漲的,他用手摸了摸,沒摸到奇怪的地方,“有點暈。”
小狗爪子輕輕按在卵的位置,眼睛眨了眨,“是因為它,很不舒服嗎?”
餘謹坐了一會兒,歇夠了,摸着它的腦袋,“還好,我們繼續趕路吧。”
他把小狗放到自己肩膀上,小狗的後腿伸直,粉色的狗爪子晃了晃,它一直看着餘謹,右前爪撥開他的碎發,碰着他的耳垂。
“怎麼了?”餘謹笑了一下。
“幫你擦汗。”小狗爪子在他脖子上撓了撓,除了把汗抹勻外沒有任何作用。
餘謹任它亂撓,沒幾下,側頸那就有點紅了,小狗停下手,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紅了的那邊,舌尖露在外邊,好奇地看向餘謹。
“我們要多久才能走回去?”餘謹扶着樹,腿已經有點酸了。
小狗思考着:“還要三天。”
餘謹嘴微張,有點難過,還要三天呢,他可是一點也不想在這森林裡待下去了。
而且,也不知道部落的狀況怎麼樣了,還有沒有人受傷,小薇接管部落的情況如何了,還有……卡什到底去哪裡了……
這些餘謹都好想知道。
小狗察覺到他的想法,舌頭舔了一下鼻子。
“小謹小謹,”小狗叫了幾聲,“我定位到卡什的位置了,他沒有進入森林!還在部落裡面!”
餘謹面露喜色,“真的嗎?”那就太好了。
小狗笑着說:“他還去其他部落搬救兵了,這小子,關鍵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搬救兵?”餘謹熱得有點眼花,“他去哪搬救兵了?”
他不斷抹着額頭上的汗,環視了一圈,那些樹忽然簌簌抖動起來,樹幹妖娆地晃動着,像一排一排綠牙齒。
餘謹感覺被擠壓,肚子裡滾滾的,呼吸也透不上來,那卵不知道在他肚子裡幹嘛,好像翻雲覆雨了一陣,餘謹腸胃像被揉似的又酥又疼,全身都跟着輕飄飄的好像浮在雲上了。
他緊閉着眼,咬舌緩解這種奇怪的感覺,睜眼時,系統忽然消失不見,餘謹左右張望,沒有發現他的蹤迹。
餘謹輕喚了一聲,無人回應,餘謹感覺不太妙,在原地待了會兒,聽到遠處傳來呼喊聲,餘謹心一擰緊,怕在這遇見野人,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他就在這,儀器感覺到了!”
“教授,我們真的找過了,并沒有發現他,或許,您的儀器出現錯誤了?”
“絕對不可能,你們去哪找的?”
“就……這一片。”
“哪?”
“就……這啊。”
“前面嗎?”
“……是。”
餘謹搓着手指,聲音越想越耳熟,好像是,他媽媽的聲音。
餘謹握緊手,起身朝聲音傳出的方向跑去,但離奇的是那邊一個人都沒有,樹木茂綠得可怕。
“難道是我記錯了?”
餘謹後退了一步,一陣風堵着他,長發被淩亂地吹開,像花束一般,那道聲音也清晰無比——
“我的兒子絕對就在這,我可以感覺到他。“
餘謹猛然回頭,先是輕聲帶着試探地問:“媽媽?”
瓦妮莎停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空地,有一瞬間的晃神。
你在哪,你到底在哪我的孩子,你究竟還活着嗎,如果活着又到底在哪裡。
瓦妮莎放下手中的槍,用力閉上眼,對身後人說:“你們先走吧。”
他們看着瓦妮莎,不敢後退,“教授,您不走嗎?”
瓦妮莎回過頭:“不走,他就在這裡,我一定要找到他。”
餘謹在那一片來回走了好幾遍,試圖離聲音更近,但誰知道一聲狗叫傳出來,聲音戛然而止,一切又恢複成遊戲裡的樣子。
“餘謹,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小狗跑上前。
“我……沒事,”餘謹看着小白狗,更傷心了,他将狗抱在手上,實在受不了,便說,“我聽到媽媽的聲音了。”
系統問:“是瓦妮莎女士嗎?”
“是。就在這裡,我聽見了。”
系統抱着膝蓋坐在蛋殼椅子裡,他不會和餘謹說其實剛剛遊戲系統受到内部破壞,有一段時間,在德普斯森林裡短暫地開了一道小口,走過小口可以走到現實。
“是不是聽錯了?”小狗問。
“可能吧。”餘謹用力眨了眨眼,“我最近老是頭暈眼花的,不知道出什麼問題了。”
“是森林的問題,”小狗眼睛亮亮的,“當然是森林有問題,這片樹林怪得很,所以沒有人來。”
“我也覺得怪。”餘謹小聲說。
他摸着脖子,遺憾剛剛隻有短暫的一會兒,他回想那道聲音,發現自己好像快要将母親的聲音忘記了。
他還能不能回到現實呢。
“寶寶,”系統變成人形,扶着他,“很想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