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詞,好像一切都靜止了。
痛苦惡魔飄零地看向别處,想了什麼,“你很厭惡我吧。”
餘謹沒有答話。
“因為我是你痛苦的結果。”
他飄到餘謹面前,漆黑的雙目盯着他,他好想從餘謹眼睛裡看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覺得父親這麼冷血過,父親明明是很善良的人啊,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冷血,要對他這麼殘忍呢,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他呢,又為什麼偏偏他是惡魔呢。
“因為我是惡魔。”
“因為我是你的孩子。”
“不!不是,”餘謹捂着嘴,看着他被眼淚填滿的眼瞳,心痛到滴血,但他已經沒有辦法了,“因為你也可以救人,隻有你可以救他們了。”
“我?”痛苦惡魔笑着說,“可是我會很難受,我雖然不會死,但我會很痛苦,你不心疼嗎?”
餘謹啞了聲,他對惡魔伸出手,想抱他,手卻穿透他的胸膛,餘謹看着自己的手,呆住了。
惡魔也呆住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離父親很近了,他的皮囊,他的體型全部都和父親一樣,但他是惡魔,可以被穿透的身體時刻提醒他自己不是人類,他不是人,人也不會心疼他,父親也不會心疼他,因為他不是人,是惡魔,沒有人會可憐惡魔。
惡,魔。
“因為我是惡魔嗎?”他又問,這是他笃定的答案。
“……”餘謹望向他,“是。”
這無疑讓他去死,他是惡魔,為什麼會是惡魔,從父親身體裡出來的為什麼不是人類,為什麼一定要是惡魔!
“好,”痛苦惡魔看着掌心裂開嘴的兩手,“我答應你,帶我過去吧。”
他回到餘謹身體裡,問:“我救了他們,你會更加愛我嗎?”
餘謹愣住了,遲疑了片刻,在他回答之前,惡魔說,“我知道了。”
惡魔抱緊自己,烏黑的心髒緩慢跳動,他想,父親真的是一個很殘忍的人呢。
“我會,”不知道他在不在聽,但餘謹一定要說,“我會愛你,我從來沒有因為你是惡魔而厭惡你,你對我來說和其他人是一樣的,隻是因為……現在隻有你可以救他們,所以我求你,抱歉,我不是一個好父親,這次結束後,去一個自由的地方吧。”
痛苦惡魔呆滞地看着前方,他什麼也聽不見,隻朦胧地聽見那一句,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是,你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我會原諒你,永遠愛你,我的……父親,父親,父親……親………愛…愛,愛,愛……
是愛……
夜深,餘謹把他帶去了醫館,貓着身體走近病房裡,關上門的那一刻,惡魔從他身體裡出來。
“從誰開始?”惡魔問,掌心的長舌已經伸出來。
餘謹把他帶過去,“從他開始吧。”
惡魔盯着床上的人看了會兒,嘴角扯了一下,擡手捂住他的嘴,柔韌的舌頭從他的唇縫齒縫裡鑽進去,迅速分裂,又無限生長到他的軀幹,将黏在器官上的卵全部都舔舐幹淨。
餘謹看着病患起伏的肚皮,膽顫地瞥了眼冷臉的惡魔,但什麼話也沒說,他相信他,他不會在他面前殺人,絕對不會。
“好了,下一個。”惡魔抽出手,沾滿密密麻麻卵的舌頭迅速抽回進掌心的嘴裡,速度快到餘謹都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樣子的卵。
到第四個時,惡魔嘴角溢出黑色的血,神色已經有些不對勁。
“你還好嗎?”餘謹驚慌地看着他。
惡魔不說話,隻顧着救人,很倔。
随着溢出的血越來越多,餘謹看到他身子也搖搖晃晃了,趕忙去扶住他,“先休息吧!”
惡魔抽回手,慢慢悠悠地看向餘謹,看到他擔心的模樣,開心滿足地笑了,徹底倒在了餘謹懷裡。
餘謹抱着他,覺得奇怪,這一次他怎麼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小謹,需要我幫你把他拖回去嗎?”系統問。
“好!”餘謹立馬點頭。
倆人相互扶着把惡魔拖回了西奧多家,餘謹把他放在床上,摸了一下他的臉,又看着他完好的掌心,疑惑道:“他怎麼沒有回到我的身體裡?”
系統搖搖頭,“出bug了吧。”
“嗯?”餘謹看着他,“還有bug?”
系統跑到門口那邊瞧了瞧,看看有沒有人來,“這個世界bug可多了,你是還沒遇見呢,不過你遇見了我會盡快修複的……餘謹餘謹,懷亞特過來了!”
餘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藏他,便腦袋一熱脫了外衣,隻穿着貼身衣物縮進了被窩裡,裝作快要睡下的模樣。
“快,快幫我把蠟燭熄了!”餘謹手擺了擺。
小狗立即跑去吹滅幾支蠟燭,隻留下床頭一盞。懷亞特過來後,沒有敲門,直接輕輕推開門,看到餘謹靠在床頭還沒睡,淺笑一下,走過去寒暄:“他們說你回來了,我沒見到你人,還以為他們騙我呢。”
“回來就急着去了醫館,”餘謹揉揉眼睛,“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懷亞特握着他的手放在唇邊,“想你了,看到你房間光亮着,就立馬過來了。”
他探頭和餘謹臉頰相貼,本想親一下臉頰就算,但唇瓣蹭到他的唇角時,又忍不住要和他接吻,餘謹抵着他的胸口,溫聲說,“這些天你也很累了,早點睡。”
懷亞特一語不發地望着他,餘謹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輕輕點頭。
餘謹仰着頭和他親吻,黏叽的水聲在二人耳邊回蕩。陡然間,餘謹腰間細細的腰帶被松開了,小腹微涼,抵上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餘謹冷不丁地睜開眼,不多時,懷亞特就感覺不對松開了他。
“怎麼了?”他問。
餘謹不敢吱聲,肚子上絲絲涼涼的濕潤觸感更加明顯,他有些癢,腿忍不住曲起。
“我想休息了。”他求饒似的看向懷亞特,懷亞特摸了一把他的臉,“那……明天見。”
等門關上,餘謹用力把被子掀開,惡魔正伏在他身上,已經從肚子親到胸膛,他身上的衣物忽然消失不見,全身赤.裸地貼着餘謹的腿。
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