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再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窗被開了,但是窗簾貼心地沒被拉起來,陽光被窗簾阻隔在外面,隻在簾尾落下幾束白光。
今天有風,卷着薄荷香從外面吹進來。
沈再坐起來揉揉昏沉的腦子,旁邊的位置已經涼了,秦問離開很久了。
他被換了一身幹淨睡衣,身上又酸又脹,拉起袖口暧昧的紅痕和牙印密布手腕内側。
沈再老臉一紅,本以為找回上一世記憶的他應該是無比淡定的,但實際上他感到非常羞恥。
還好秦問不在,不然少不了被嘲笑一番。
沈再默默在心裡安慰了一番。
敲門聲從外面響起,沈再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兩條腿比他爺都哆嗦點。
門外是端着餐盤的3418,“沈先生,午飯時間到了。”
3418是個非常體貼的仿生人,他簡直是蛔蟲轉世,知道沈再下不了床就幹脆把飯送上來。
沈再表達了一番謝意,坐在床上看着3418給他放置床桌,又布置好餐食。
“阿述先生也在莊園哦。”
3418給沈再提了一嘴,等着沈再下達見面或者不見面的指令。
沈再:……
他看了看自己酸脹的屁股哆嗦的腿,無語凝噎片刻,讪讪道:“先不見了吧。”
“好的。”
“他的傷怎麼樣了?”
“甯醫生已經給診治過了,沒有傷及根本,恢複得很不錯。”
沈再點點頭,叽叽咕咕地吐出嘴裡的魚刺問道:“秦問呢?”
“先生的行程以我的權限無法知曉,不過先生交代您最近不能離開莊園。”
沈再挑挑眉,稀奇道:“他這不是剝奪我的出行自由了嗎?”
3418已經被秦問設定好了指令,隻是一闆一眼地回答:“先生交代您不能離開莊園。”
沈再吃完了,将碗一推,他拿起手邊的紙巾細緻地擦完嘴和手指,連每一個指縫都沒放過,做完一切才擡起眼皮看向3418,“如果我非要離開呢?”
“您不能離開?”
“你會怎麼做?”
3418的機械臉突然一垮,露出非常可憐的表情,委屈得勸道:“那……那3418就求求您,您如果私自離開莊園,先生會拆了我的。”
沈再噗呲一聲笑起來,“我不離開。”
3418重重點了一下頭,利索地收拾沈再的餐具和床桌,哼着小調離開房間。
沈再摸摸重新被扣回手腕上的光腦,嘴角微微揚起。
昨晚過後他能感覺到自己和秦問更加親密了一點,心靈上的羁絆和共振加深。
也許,他能明白我,或者他能站在我這一邊呢?
沈再不确定,但也許真的能試試呢。
他打開光腦,秦問給他留了一條簡訊,上面寫着“中午要吃飯,晚上回。”
手指點了幾下,秦問很忙,他也就沒發消息打擾他。
沈再上了光網,鋪天蓋地都是輿論消息。
“展寶會參與邊星人口買賣計劃!”
“展寶會私底下買賣人口,西塔實驗室或成幕後黑手!”
“一手資料!傳北啟藥業也參與了邊星人口買賣,預知真假,請關注我們靜待後續。”
雜七雜八的言論,不同觀點的交鋒,信息爆炸的年代想要傳播一件事情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網上有公開庭審的直播,沈再點進去。
重傷未愈的賽洛維奇被架在被告席上,跟沈再記憶力那個精神奕奕盤算着他能賣多少錢的中年人簡直判若兩人。
瑟爾和另外一個男人就坐在他身後第一排。
男人白皙俊逸,臉上挂着玩世不恭的淺笑,傲慢地對着直播鏡頭挑了一下眉,他是北啟藥業的二公子陳璟。
納措站在原告席指控賽洛維奇手底下的展寶會私自買賣人口,從各個偏遠星球以及前線拐帶難民,以要組織擴招名義在各個地方設立窩點,讓這些難民表面上空挂組織人員,實際上被私自轉移進展寶會的庫房,在以展品名義賣與西塔實驗室成為試驗品。
賽洛維奇一句話都沒辯駁,木着臉不說話。
瑟爾隻是溫和地笑着,絲毫沒有為納措的指控動搖。
陳璟百無聊賴地盯着賽洛維奇的背影,即便是在這麼嚴肅公正的場合,他也絲毫沒有任何敬畏地翹着腿晃着腳。
“對于原告方指控,被告方可有反駁?”
“有”被告律師掃了一眼納措,“原告對于展寶會的指控我們無話可說,可是對于西塔實驗室的質控簡直是子虛烏有,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剛剛舉證的一切證據都是指向展寶會的,你說你是從西塔實驗室被救出來的,你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嗎?”
“我的身上有針孔,你們可以現場查驗。”
“悉聽尊便。”律師手一攤,看向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