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玳微微仰起頭,眸光一轉,搖芳與林汩之死存有疑慮,但呂大嬸斃命卻為私情,羊有跪乳之恩,前提是母親生養了它并哺育它,小羊喝着乳|汁跪謝母親的愛護。
鴉有反哺義,烏鴉長大後會覓食喂養母親,反過來,母不養子不待。
笙戈性情柔軟,是難得的性情中人,她一開始見到呂大嬸決計不會想要了她的性命,二人之間發生的口角之争更讓人覺得可疑。
倆樁案件它并不沖突,可有一人至今尚未現身。
搖芳的情郎!
腳步摩擦的聲音十分刺耳,雨水浸染草地,外面的官兵一踩便留下一個腳印,雨水被哐在其中。
動靜太大,驚擾了客人。
白鶴館有的姑娘發出驚呼,有的咋惱怒,更多的則是跪坐在地上面露驚慌,心道可千萬不要和自己扯上關系。
他們的動作過快,謝尋歡察覺到了危險,這間廢棄的屋子裡雜草叢生,與外院相連,院舍教矮,四周偏僻。
他們可以趁着官兵沒搜查前從小道溜出去。
“這間屋子後面有一個僅供一人通行的小道,短時間他們發現不了,我們從那裡去前院如何?”
外面的雨一直沒停過,雨水濺落在地,與急忙粗魯的腳步合為一體,時不時劃過天空的閃電讓人驚悚不已。
她的臉上不見慌張,眉宇間因思索輕輕瞥起,秀麗清雅的臉龐沒有表情,青綠色的衣袍因逃跑被泥土污染,腳上的鞋子已經濕了,謝尋歡發覺自己看的久了,連忙将頭轉了過去,靠在牆邊,聽着遠方的動靜。
就算被發現了又如何?
不管是私奔還是編一個遠方表妹為由,陳有光能将他們如何。
要是宋玳是他們要找的人,沒有合适的理由,也不敢貿然出手。
不是那就更好了。
忽然,她嘴角翹了起來,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謝尋歡一眨眼,那抹笑容又消失了,仿佛剛剛面若狐狸的笑容是假的。
可能,是他看錯了。
“謝公子,要是今天老天賞臉,沒有下這場雨我們确實可以溜進前院。”
可惜天公不作美,草地上到處都是水,行過之處必留痕迹。
“你快将衣服脫了吧,濕衣貼身易染風寒,将衣物脫了吧。”
這間屋子雖然長久不住人,卻也有人馬虎地灑掃過。
宋玳拉過落在床上的帷幔,将謝尋歡帶了進去,然後推到床上,語氣不急不緩,既沒有情人間的缱绻,也沒有陌生人之間的疏離。
她輕聲道重複道:“脫衣。”
謝尋歡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坐在了床上,雙手放在胸口處,他清俊的臉上染上一層羞澀,心中知道脫衣是為了避難,可真要他脫了,他心裡又浮起怪異感。
雨發出滴答滴答,風吹着朗庭是陳舊的風鈴。
宋玳道:“脫衣。”
說罷,便将自己身上的被雨水打濕的外衫脫了下來,扔在了角落裡,裡面穿着蒼蒼色的襦裙,胸口處繡了這顆淡雅的小花,着以珍珠點綴。
梧人得玉人稱呼,卻也有繡娘獨具匠心,将胸口處的布料采用若隐若現的流光布料,貼膚透氣,害羞的姑娘多會拒絕,宋玳偏偏是喜歡反其道而行,大多數喜好用别人不愛用的衣物。
臨安貴女見她穿了,瞧着樣式好看,會命人找一套過來嘗試。
“啊!”女子的驚吓讓謝尋歡立馬回過神來,連忙将上衣扒開,露出線條清晰的身體,身體上的疤痕在慢慢變淡。
宋玳将他推倒在床上,整個人貼了上去,摟住了他。
謝尋歡的手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最後隻能搭在她的背上,微微蜷曲,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是文人對女子的贊美。
他隻覺得渾身發熱,臉上像被人用火爐蒸過。
宋玳占據主導地位,他像供奉神像的信徒,整個人仰起身子,仰望着她,這是他第一次與一個姑娘那麼近距離接觸,近到彼此可以交換心跳。
門被人粗魯地打開,一群官兵走了進來,帶着潮濕與濕氣,帶着腥風血雨将屋内僅剩的熱氣趕走。
“這屋子也有人?”透層層帷幔,見床上有二人肌膚相貼,謝尋歡将宋玳藏在了身下,她躺在他身下,眼睛微微适應了黑暗,耳朵卻留意着外面的動靜。
“喲!”
“今天真是看了不少活春宮啊。”他們嘴裡說着香豔的肌膚,又講起來剛剛哪位姑娘的衣裙勾人。
有一位放蕩的官兵走了進來,猥瑣一笑,“裡面的姑娘,不如你也露一露臉,讓我們瞧瞧你和前面的姑娘哪個更好看,要是你好看,我們下次也光顧你。”
此話一出引起後面一群人的哄堂大笑,他們方才就打着惡趣味,收到了不少嬌軟阿谀,見這間屋子不比方才開門就聞見依蘭香,整個屋子就如同暗室,不禁起疑。
宋玳正欲說話,謝尋歡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力道不輕不重,不會讓她覺得窒息,也不會讓她輕易說話。
他不滿道:“沒見過男歡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