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少年,總會一些誇獎女孩的話,他時不時會聽到同窗誇汀州哪家女兒如花似玉,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就比如在女子自貶時,他們會說怎麼會呢,姑娘你生得……
謝尋歡自然不免于俗,“哪有,你也很甜美,像一朵獨一無二的花。”
得了誇獎,宋玳也不推脫。
欣然接受,“我的榮幸。”
謝尋歡鼻息中都是鹵料的味,他擡起胳膊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皺了皺眉,“這真的是鹵料配方吧。”
話音剛落,蔥姜蒜被宋玳扔了進去。
謝尋歡此時此刻躺在浴桶裡像一隻絕望的燒鴨,賣鴨老闆不是說了,鹵料的配方整個汀州隻有他一個人有,是他們家祖傳的秘方嗎,怎麼宋玳整了一個一樣味的。
“怎麼還加蔥姜蒜?”
“提香。”
謝尋歡道:“你老實告訴我,這是正經解藥嗎?”
“當然,你的身體不會騙你,難道你沒有發現你不癢了嗎?”
宋玳攤手無奈,她都說是真的,怎麼就不信呢。
聽宋玳一說,他才發現身上的紅疹子去了一半,整個人感覺呼吸都有力了,臉上被熱氣蒸得發紅發熱。
他見症狀好了大半,想起來透口氣時,一隻手按在他的肩上,用力将他按進了水裡,“還有一段時間呢。”
說完又往藥浴裡灑了一些花椒,綠椒……
誰發明的解藥?
誰發明的癢癢蟲藥粉?
“好好泡着吧,以後可沒有人服侍你泡藥浴了。”宋玳抖了抖手上的藥粉,語氣悠閑,整個春景濃縮于午後。
謝尋歡微微走神,反正她也不是這裡的人,解決完書生跳河的前後起因,也确實該回去了,她這麼小,一個人在外,肯定有人對她牽腸挂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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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狄等了半天,也沒見哪個姑娘出來,無聊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左踢一腳,右踢一腳,一個用力,聽到了“啊”的一聲。
不妙了,踢到人了。
他趕緊順着聲音小跑過去,見連翹蹲在地上,手上有一塊微微發腫,兇器落在了距離她不遠的地方,約摸是砸到了又談回去了,罪魁禍首又站在面前。
阿狄的小魂都被吓到了,“連翹?”
“真是對不住,我不知道你在矮從後面,石子砸到你的手了,打腫了,我帶你去看看大夫吧?”
連翹一聲不吭。
阿狄道:“這樣吧,這個月你的活我幫你承擔一半。”
連翹擡起頭,頂倆個大黑眼圈,布滿紅血絲的眼,第一眼憔悴,第二眼,憔悴無比,像是被小鬼吸掉了人氣。
莫非,暖閣那邊陰氣太重了?
“你這是怎麼了?”阿狄實在不敢想平時愛耍嘴皮子活潑好動的連翹變得死氣沉沉,“你這是幾天沒睡覺啊,失眠了,你娘又找你要錢了,你弟弟離家出走了?你爹娘病了?”
阿狄說了好幾個猜測,都被連翹否定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廚房大娘故意給你吃少了?”
連翹聽到廚房大娘,終于忍不住了,眼淚似掉非掉,“都不是。”
“那到底怎麼了?”
連翹總不能說她以為宋玳是一個孤兒又見謝尋歡同他走得近謝夫人沒有斥責,自己心生妄想,被宋玳發現後批評了一頓,一氣之下她怼了宋玳,人家轉眼變成了臨安來得貴人。
這些她的笑話是真的讓人笑掉大牙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利用權勢把自己的心思告訴其他人,讓自己在謝府待不下去了。
謝府的工錢可比其他地方高。
而且活不多,每個人隻用做自己的活就好,多餘的時間可以自由出行。
這叫什麼,賠了夫人又折兵。
連翹真是苦不堪言,她本想在宋玳回來前,低頭認錯,争取在她看自己不爽前認錯,身份颠倒過來,她是臨安來的貴人,又聽說書傳頌。
連翹整夜都睡不着。
在連翹看來,臨安的人都尊貴。
現在已經是少爺配不上她了。
她蹲在地上,猛然一起身,“宋姑娘呢?”
阿狄被她的勢頭吓人了一跳,手指比腦子反應快,“在裡面。”
雅室也有一顆長了很久的梨樹,就連夫人都不知道這顆梨樹在這長了多久,一到春天,它就會開着滿樹雪白的梨花。
落花如雪,跟着風落了下來,同景不同情,同情不同景,情緒交織其中,跟着風吹向了遠方。
在白梨花下,宋玳擡手,便接到了一隻梨花。
她見了謝蘭硯,将期間發生的事情告訴她,以及對她照顧的感謝。
謝蘭硯并不意味,依舊拉着她将一些趣事,就像有什麼話本很精彩,春日穿得衣裳,汀州的特色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