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點了點頭,小路問了宋玳許多話,宋玳一一回應,眼見春光将涼,宋玳問他賣了酸杏後要去哪,他腼腆一笑,“幽州吧,幽州最近的生意不錯,聽說好做買賣。”
“幽州?”宋玳想起了林汩,也是出自幽州,随即一笑,帶有幾分調侃,“那真是個好地方。”
小路道:“明天你還會來找我嗎?”
宋玳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謝尋歡見宋玳沒了去時的欣喜,心中頗有疑惑,“你的救命恩人不記得你了?”
宋玳道:“為什麼這麼說?”
謝尋歡擺了擺手,上前多走了幾步,與她相近,“見你沒有去的時候那麼高興,早上你分明還是很期待的。”
“不一樣的,見到了就不會在有期望。”
謝尋歡大為震驚:見一面,就不會再有期待了?
宋玳尋他,無非是在解脫自己,如果他是商戶,她會許他富貴無憂,如果他是書生,他會教他學識,如果他是武夫,她不會耍刀弄槍,卻也懂用兵之道,這世間不過倆字,賭和謀。
她想解脫自己,讓自己擺脫夜夜夢魇。
既然有了機會,她就要把握,小路不能一直困着她。
文芳和扈三娘,一個想活着,一個想吃飽飯。
對于求生者強之人,宋玳會伸出援手。
她無法令人起死回生,便隻能将她們最後的期許實現在還活着的人身上。
謝尋歡面露糾結,走過石橋,不知道從哪竄出一個小童手中提着一個燈花,撞上了宋玳,她不至于被一個幼童撞到,見小孩摔在地上,手上的花燈摔在了地上,哇哇哭了起來。
宋玳呆愣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哭。
謝尋歡将他抱了起來,放在胳膊上,用花燈逗了逗,見宋玳疑惑,他哈哈一笑,“其實哭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哭隻是因為想哭,像花燈掉了,摔了一跤,撞了人,小小孩就是這樣的。”
懷中的幼童被花燈吸引,原本含着淚花的眼睛不在哭泣,亮晶晶望向謝尋歡手中花燈,笑嘻嘻地叫着哥哥,謝尋歡搖了搖花燈,“叫一下這個姐姐就給你。”
小寶透過謝尋歡的脖頸看了看眼前這個姐姐,招了招肉乎乎的小手,“姐姐。”
宋玳直接将謝尋歡手中的花燈給了他,“一個人嗎?”
話音剛落,身後響起呼喊,一對年輕的夫妻跑了上來,急忙接過孩子,嘴裡說着抱歉,他抱着小孩,向謝尋歡道歉,姑娘撲朔着杏花大眼,上前向宋玳抱怨。
“哎呦,這個團子小小的,跑起來又快,我稍微看了一眼别處就找不到他了,給我吓死了。”
宋玳安慰她,最後得出了結論,“孩子總是麻煩母親。”
這位姑娘很贊同宋玳的話,又悄悄道:“是呀是呀,有了孩子,我都不能像以前一樣天天抱着郎君了,不過我也很開心有了他,就像是以前有十顆糖我可以全部吃了,但現在隻能吃五顆,但我心中的甜蜜和以前是加倍的。”
宋玳見她渾身洋溢着幸福,不由得心生喜意,遇傷則同傷,遇喜則同喜,“等他大了一點會不會好呢?”
“我想是不會的,因為生下他也生下了牽挂,母親都會牽挂孩子的,我以前都不理解我跑去奶奶家幾天,我娘就會擔心,現在是理解了。”
母親都會牽挂孩子。
宋玳同他們走了一段路,謝尋歡同後面的男子一直說笑着,宋玳也和那個姑娘說了不少話,一直到了盡頭,倆人分别,那個姑娘随即跑了回來,将宋玳拉到一邊,用一副學堂夫子傳授知識的眼神,囑咐道:“雖然我現在也很幸福,不過以我過來人的經驗,你還是不要這麼早生孩子了,生孩子就沒有以前那麼自由了,你得讓夫君帶了你出去玩一圈在生,我看你都沒有生活經驗,必須将此話傳授給你。”
宋玳這才知道,她誤會了。
不過為了必免不必要的麻煩,宋玳點了點頭,在她認真的目光下,“我知道了,多謝你。”
她點了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哒哒哒跑向了前方,那裡有一個男子抱着孩子等待着她。
謝尋歡走到宋玳身旁,石子路走在腳下,“和别人說家常的感覺怎麼樣,沒有很為難你吧?”
宋玳搖了搖頭,笑了笑,“你太小看我了。”
宋玳突然想起來她的父母,其實也想不起來多少,因為他父母一直呆在玉門邊境,母親更是除了過年回來一次,平日并不回安。
“你爹去哪裡了?”
謝尋歡提及此事非常頭大,“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和陳有光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交道嗎,他坑了我好多錢,我爹出門賺錢了。”
“成大事者不心疼,你不是用你們南邵的銀子嗎,要是你想,可以追回來的。”
她算是摸清了汀州和幽州的門路,一個負責收錢,一個負責洗錢。
算算時間,謝尋歡的南邵銀子應當還在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