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家卿卿提前離席,冒失了些,岑夫人應當沒放在心上吧?”
岑夫人露出笑,正要說話,江母又道:“卿卿也是擔憂她弟弟,這幾日都沒休息好,身子不适,這才提前離席。”
岑夫人等她說完,點了頭,說是,“我知小月是擔心她弟弟,一說身子不适,我便立刻讓王嬷嬷送她回來,知曉她安全回去,這才放了心。”
她說着,歎了口氣,面上挂着幾分慚愧:“小月好不容易來我府裡,沒招待好她,我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挂念着她身子,今日早早過來看看她,小月身子可好些了?”
江母看着她,眸光微閃,道:“卿卿嗓子有些啞,人沒事。”
岑夫人拍拍胸口,像是放了心,低聲道:“那便好那便好。”
随後揚聲,擔憂問:“昨日我聽小月說小公子摔了腿……小公子可好些了?”
江母搖了頭,說:“太醫來看過,難治。”
岑夫人思索片刻,道:“太醫院沒轍,可有請過其他大夫看過?我記着民間有位神醫,醫術不比太醫差,不過已經許久未曾聽到過那名神醫消息,不知還在不在世。”
江母聽見她說這位神醫,面上未有波動,道:“該請的都請了,其他的,隻能看命了。”
“這……”岑夫人朝王嬷嬷招手,叫她把帶來的東西奉上:“這些都是滋補的藥材,小孩子身子骨還沒長開,恢複能力比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好,好好補補,恢複得快些。”
江母沒看王嬷嬷送上來的東西,隻對岑夫人客氣說了謝謝,話題轉到她身上。
“這幾日我要照顧陽兒走不開,這才隻卿卿一個去赴宴,兩月後岑夫人你的壽宴,我與卿卿同去,為岑夫人你慶賀生辰。”
岑夫人笑笑,客氣道:“不着急不着急,還有兩月呢,親家你若是走不開,隻讓小月來也是可以的。再過三個月,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計較這些。”言語之間拉近了她們的關系。
江母但笑不語,偏了頭看見江卿月來了,朝她招手。
岑夫人見到她手勢,轉過身,瞧見江卿月走進來,等她走近向自己問了好,仔細打量她的臉色,關心道:“小月看着比昨日憔悴了些,昨晚沒休息好?”
江卿月隻說自己感了風寒,還未好全。
“那可得好好養着,你們姐弟倆,怎麼一同出事了,唉。”她說着,朝江卿月笑笑,道:“子珩在後面等你。”
江卿月轉頭看向江母,得她點頭許可,這才退下,去偏房見岑亭泊。
走到門口,便見着一青衣青年背對着她而立,聽見腳步聲,轉身看過來。見到是她,立刻露出笑容,大踏步走來,喊她:“卿卿!”
上京城内世家公子衆多,能得女眷們青睐的,也隻有那幾位,岑亭泊便是其中之一。
不僅因為他背後有個是當朝權臣的兄長,他本身在世家公子中也極為出挑,才貌雙全,性格又好,很難不被注意到。
江卿月看着他朝自己走來,想起與他初見時,也是他朝自己走來。
她很喜歡他身上那種氣質,概括起來,應當是一種自信而又自由的感覺,他像是蓬勃生長的樹,吸引着她這根藤攀上去,吸收更多的日光。
“昨日你走得匆忙,我都沒來得及與你告别。”岑亭泊仔細打量她,見她面色發白,問:“母親與我說你昨日是因為身體不适才提前離席,現在好些了麼?”
江卿月搖了頭,說自己不太好。
認識的這六年,她有了心事無處說,被他看出來,都會追着她問怎麼了,她被問的次數多了,就會告訴他自己的煩心事。
六年下來,已經習慣了告訴他自己的心事,但她把握着分寸,不該說的,都不會說。
“嗓子怎麼啞成這樣?”岑亭泊拉着她坐下,倒了杯水讓她潤潤嗓子。
江卿月喝了一口,捧着茶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在擔心你弟弟?”岑亭泊安慰她:“若是治不好,日後我來照顧他。”
江卿月呼吸一窒,瞬間擡起眼簾看他,睫羽顫動,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你,你願意?”
那雙好看的眸子裡噙着濕意,她就這麼睜大眼看着自己,好似他就是她的唯一,隻能依靠他。
岑亭泊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心髒跳了下,向她傾着身子,鄭重道:“我們以後成婚了,便是夫妻,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們一起照顧他。”
說着,他笑道:“小陽還喊過我哥哥,有這聲哥哥在,我自然是會管的。”
江卿月哽咽着說了聲謝謝。
岑亭泊握住她的手,叫她不要擔心,他會幫着想辦法去找大夫來給江耀陽醫治腿。
“我幼時也曾斷了胳膊,母親請來過一位醫術高超的醫師,治好了我,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雖說這些年沒再聽到他的消息,但我會盡全力去找她。”
江卿月聽他說起胳膊,才想起來問他胳膊上的傷怎麼樣了。
岑亭泊動了動自己傷着的胳膊,安撫她的情緒說沒事,手臂上的傷已經結痂,胳膊接回去後沒什麼事,好着呢。
“所以不用擔心,有我在。”
江卿月點了頭,昨日在他身上産生的那點别扭散去。
“兩月後便是我母親的壽宴,到時上京城内達官顯貴都會來,我會在壽宴上告訴他們,你将會成為我的妻,我岑亭泊,此生唯有江卿月。”
他說得堅定,眼裡隻有她,像是所有處在這個年齡段都會熱血沖頭般,他說出這番話,在此刻,心裡隻想着她。
江卿月定定看了他許久,輕輕說了聲好。
聲音顫抖,心口發麻。
他們又說了幾句話,湯嬷嬷來了,說岑夫人喚岑亭泊回去告别江母,準備回岑府。
“你放寬心,昨天對我說的話,你可還記得了?”
江卿月搖頭,記不大清楚了。
“你說讓我好好養傷,你自己卻不知道照顧好自己。”岑亭泊沖她彈了一下額頭,見她吃痛皺眉,笑出聲:“這回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