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岑顯宗請來明黃公主,柳如眉起先是有幾分高興的,正好借着機會請求公主為岑亭泊引薦引薦,看看有沒有機會升職。
岑府除開岑移舟是天子重臣,岑亭泊隻是在護衛軍中混了個小小伍長,比起岑移舟差得遠了。
先前太子伴讀也是沾着岑移舟的光,前兩月不知緣由被撤了,好在岑亭泊自己争氣,一路從小兵升上伍長。
可這伍長,哪有左相地位高。
柳如眉幾次與岑顯宗說過,要去給岑亭泊打點打點,一直做伍長,哪有被提拔的機會。
岑顯宗倒好,次次否決。
柳如眉因此與岑顯宗吵了幾次,哪有就這麼看着自己兒子受苦受累,不幫一把的。
直到壽宴前,岑顯宗将邀請明黃公主的消息告知她,叫她好好準備,招待好公主。
起初柳如眉并未理會到他的意思,直到他将一香盒遞過來,叫她安排在岑府内一東一西兩間屋子裡,剩下的,便不用再管。
與岑顯宗同床共枕二十餘年,他隻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心照不宣地點了頭,收下香盒。
思及岑亭泊,難免擔憂。
“子珩與那江家小姐婚約還在,他怕是不會……”
岑顯宗冷哼一聲,一敲桌面,“容不得他不願。一個被收權的右相,一個聖寵正盛的公主,該怎麼選,我比他清楚。”
柳如眉目光閃爍,想到岑移舟被聖上重用,連家都不回,岑府若想脫離岑移舟的陰影,隻有岑亭泊在上京城有話語權。
“此事安排好,不可出一絲差錯。”
岑顯宗沒告訴柳如眉的是,香的來源,他是如何請的來李郦的。
百花宴那次,李郦便是沖着岑顯宗而來。
江卿月提前離席後,李郦便找借口脫身,與岑顯宗聊了半個時辰,離開時面上看不出變化。
兩月後赴宴。
當晚,李郦離席,柳如眉安排的侍女潑髒李郦的衣衫,借機換衣帶李郦去東邊那間點燃熏香的屋子先歇着。
李郦被帶過去時,她心裡清楚,沒有拒絕。
香是她給岑顯宗的,解藥早已服下,她不會出意外,剩下的,隻需岑顯宗将岑移舟帶過來。
屆時逼迫岑移舟與自己有染,鬧到陛下那,定然會為她與岑移舟賜婚。
婚後她便可借着左相夫人的身份,擺脫皇家監視,作為交換,她會送岑亭泊直上青雲。
但沒想到被送來的,卻是岑亭泊。
幽魂香的威力很強,但出乎她意料,岑亭泊竟然會堅持那麼久,不惜自殘保持清醒。
來這一趟,她絕不能空手而歸。
奪人所愛的事她不會幹,不過涉及自己利益,她便隻能這麼做。
冷眼瞧着岑亭泊掙紮到最後暈厥過去,她才大發慈悲給他服下解藥,滅了香帶走。
門一開,見着柳如眉守在外頭。
李郦倒是不想與她一般見識,輕嘲一句:“快些派人救他吧,渾身都是血,耽擱下去,要死人的。”
聽着柳如眉慌慌張張跑去,喊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李郦一想岑亭泊堅持着不碰她,一直喊“卿卿”,這麼喜歡那姑娘?
可惜了,這岑府裡,喜歡那姑娘的,隻他一個。
喜歡在權力面前,不堪一擊,毫無價值。
她未去質問岑顯宗來的為何不是岑移舟,深夜離開岑府。
岔子便是出在岑移舟身上。
岑移舟身邊的暗衛,三人隐匿于暗處時刻跟随他,一人監視岑府動靜。
得知岑顯宗的小動作,猜到岑顯宗背後有人協助,宴上叫離岑顯宗,有些事,隻能關起門來說。
他直接道出岑顯宗的詭計,岑顯宗惱怒成羞,摔門而出。
誰料他脫離圈套,轉頭江卿月就被送進來。
岑顯宗打的,不隻是他的主意。
輕得如羽毛的人被他抱在懷裡,岑移舟心頭隻有這麼一個念頭。
幸好今日他來了,幸好今晚他碰見了。
思緒收回,岑移舟欣賞着柳如眉幾次變化的臉色,面上瞧不出什麼,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動怒了。
“岑夫人不解釋解釋,這倆人,怎麼會在苟合到一起?”
柳如眉未答,隻一陣後悔。
昨晚光顧着岑亭泊的傷,隻匆匆囑咐了王嬷嬷把這兩人收拾好了送回去,沒有親自确認。
瞥眼看兩人,衣衫是完好的,顯然他們是在離開的路上被岑移舟抓回來。
心下嫌棄王嬷嬷做事不利索,又聽岑移舟話起。
“我若記得沒錯,你是兵部侍郎次子,在宮中當差?”
這一句話立刻令被拖來兩人之一心驚。
連忙求饒:“大人恕罪,我是被陷害的!”
那人立刻跪下,指着身側的嬷嬷道:“昨晚我喝醉了,是這個賤婦将我帶走,妄圖陷害我!”
那嬷嬷縮着身子什麼都不敢說。
岑移舟卻将話頭抛向柳如眉,嗓音輕飄飄的,卻給人極重的壓迫力:“岑府不是岑夫人在管着麼,手底下的人做出這種事,岑夫人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