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姮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陣鈴聲吵醒的,她翻了個身,像一頭被打擾了冬眠的熊,煩躁地啧了一聲,伸出手臂,循着聲音的方向胡亂的摩挲着。
很快就摸到了一個手機,司姮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随手一滑,手機裡傳來一個焦急的男聲。
“隊長,都十點鐘了,你怎麼還沒來局裡,區長今天要來局裡巡視,你忘記了嗎?”
“不去,他生病了,需要休息。”司姮嗓音沙啞。
電話裡的男人瞬間愣了一下:“生病?哦,原來是這樣......等等,你是——”
不等男人說完,司姮就把電話挂斷,随手一丢,繼續睡了。
可似乎是上天注定她這次回籠覺睡不清淨,迷糊的司姮,感覺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雖然很輕微,但是在安靜的客廳十分明顯。
她終于睜開了眼睛,看見裴涿艱難撐着手臂想要坐起來撿手機,卻因為沒有力氣重回倒在沙發上的裴涿。
“你幹嘛?”司姮躺着沒動。
“我好多了,得去局裡。”沙發上傳來裴涿沙啞的嗓音。
“牛馬生病了,尚且知道休息,裴警官,隻是領導視察而已,請假一天又能怎麼樣?你可是警界之星,他還能開了你?”司姮依舊懶懶地躺着。
“不是因為這個,案子不能耽誤。”裴涿微微搖頭,聲音有氣無力。
“好吧,你去吧。”司姮也沒攔他,抱着毯子往外滾了滾,給他騰地方。
裴涿再次使力氣,勉強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彎腰撿到了地毯上的手機,再直起身子時,整個人去栽倒下去,正好倒在司姮的旁邊,白淨的臉上枕在她散亂的長發上。
四目相對。
司姮笑彎了眼睛,有點幸災樂禍的勁兒,欠欠地沖他招手:“哎呀,裴警官你不是要去上班嗎?怎麼又躺下了?”
說完,司姮明顯感覺到裴涿的呼吸深了一下,因高燒而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種不自然的紅暈。
“好了好了,不說風涼話了。”司姮坐起來,掌心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我感覺你的燒沒有退。”
她從醫療箱裡拿了一支體溫計:“含着。”
裴涿眼眸低垂,勉強張開嘴。
五分鐘後,司姮拿出體溫計一看,39度1。豁,這麼高都沒把他燒傻,真厲害。
“看來我們得去醫院了。”司姮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宿醉腦袋,随手拿起茶幾上的水猛灌一口,感覺稍微好了一些。
裴涿幹涸的薄唇微啟,還沒等他開口,司姮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警官,活兒一個人幹會累死的,你是去治病,又不是去花天酒地,案子還有你的隊員呢,這麼拼幹什麼?”
跟她從前一個樣,每天卷生卷死,讀書時,淩晨兩點還泡在圖書館。
在珀西資本實習時更是忙得昏天黑地,手機24小時開機,确保她那該死的刻薄的冷血的Omega上司有任何需要随時接聽,一份文件反複修改十七遍,連和心儀的Omega校草的約會都給推了。
裴涿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輕聲說了一句:“你剛才喝的...是我的水。”
昨天司姮喂他喝藥的水。
司姮:“......”
要不假裝沒聽到吧。
她若無其事地扶着裴涿來到地下停車場,熟練地開着裴涿的車去了醫院。
作為經濟最發達的城市的中心城區,琴江區公立醫院哪怕修建地再大,也依然人滿為患,尤其是在流感爆發的時期,急診擠滿了人,幾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護士和機器人醫助也忙得腳不沾地。
裴涿前面還有16個病患在排隊,不知道要等多久。
她攙着裴涿虛弱無力的身體,靠着牆站着,明顯能感受到裴涿的身體越來越熱,精神越來越疲憊,幾乎已經連站立的力氣都沒了。
可座位已經被占滿,他連一個可以坐着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突然,司姮眼前一亮。
她攙着裴涿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來到一個座位前,位置上坐着一個男性Alpha正在打遊戲。
司姮拍拍他的肩膀。
男性Alpha不耐煩的擡頭:“幹什麼!”
司姮綠眸笑盈盈,問:“你有病嗎?”
男性Alpha頓時惱怒罵道:“我有什麼病,你丫才有病!”
司姮繼續笑:“沒病起來走兩步,我朋友生病了,要坐這兒。”
男性Alpha嗤笑一聲:“你沒長眼睛啊,老子先來的,老子坐這兒關你屁事,滾滾滾!”
司姮笑眯眯:“你就是上輩子先來的也沒用,位置上寫着,老弱病殘孕專座,你占哪一樣?”
“你找抽是不是。”男性Alpha火冒三丈,把手機一揣,騰的一下站起來,旁邊人都被他這副陣仗吓得後退的後退,躲避的躲避。
男性Alpha長得五大三粗,像一頭野豬一樣向司姮沖過來。
司姮臉上的笑容收斂,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往地闆狠狠一撞發出一聲砰響,另一隻手卻已經見縫插針地把已經快燒得不省人事的裴涿摁在了座位上。
不管男性Alpha的罵罵咧咧,司姮直接把他拖到了醫院的庭院花園裡,反鉗住他的雙手,膝蓋狠狠抵在他的脖頸上,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現在花園裡人很少,司姮可以盡情釋放信息素。
Alpha之間比起單純的肉搏,信息素的壓制才是降維打擊。
Alpha的等級有C級、B級、A級、S級三種,等級越高的Alpha,信息素的壓迫性越強,不同等級之間的差距就如同一座巍峨巨山,無法撼動。
身下這個男性Alpha隻是最低等的C級,仗着醫院急診裡都是些Beta和Omega不敢惹他,所以哪怕重病的人隻能坐在冰冷的瓷磚地闆上,他健康的屁股也舍不得擡一下。
司姮隻不過釋放了一點信息素,他就本就豬肝色的臉就黑得發紫,好像窒息一般,如同一扇死豬癱倒在地。
司姮撣了撣微髒的衣角,站在風口散了散信息素的味道,回到了急診科。
琴江區醫院的急診科也分不同的科室,Alpha因為天生身體素質就比Beta和Omega好,所以幾乎不怎麼發燒感冒,除了極個别像司姮這樣陪親友就診的Alpha,呼吸科很少見到他們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