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司姮并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當然啦。”
她還沒窮到為了一口飯賣身的地步。
裴涿身上的緊張與不安全都散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睫毛輕輕垂下,将那雙溫柔眉眼中的溫柔遮住。
“我洗碗去了。”裴涿拂開她的手,轉身間,露出耳後紅得快要滴血的肌膚。
廚房暖橘色調的光線灑在他的清瘦挺拔的身上,廚房水聲嘩嘩,像海邊潮汐的聲音。
“我和你一起。”司姮也跟着鑽進了廚房,給他打下手。
雖然幫不了什麼大忙,但是幫着整理餐具,擦拭一下鍋具邊的油污還是可以的。
裴涿沒說話,斂眸垂首,但唇角的笑意若有似無。
*
裴警官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一度讓司姮懷疑,A市的治安已經差到可以和哥譚市相媲美的這種地步了嗎?
今天算是裴涿難得沒有加班的時候,但吃完飯洗完碗,他又鑽進了書房。
不過無所謂,司姮也躺在沙發上打遊戲。
她飯前才睡醒,現在整個人都精神得不行,打起遊戲來也十分絲滑。
裴涿的書房和客廳離得很近,大概是因為當初裝修的時候,就是出于獨居單身的目的設計的,所以書房幾乎是開放式的,根本沒有考慮什麼隔音問題。
司姮在客廳打遊戲時,偶爾還能聽到他噼裡啪啦打字和翻閱紙張的聲音。
想當初,司姮還是個兢兢業業打工人時,最讨厭的就是自己在忙工作時,身邊有人走來走去,發出各種聲音打擾,更嚴重時,她會覺得身邊人呼吸都是錯的。
于是,她默默戴上了耳機。
*
當裴涿翻閱完一樁舊案的卷宗後,揉了揉酸澀的脖頸擡起頭來,習慣性看向客廳。
司姮剛才一直窩在那裡打遊戲,戴着耳機,安安靜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偶爾伸一伸懶腰,像隻慵懶自在的貓。
他想案子想得出神時,會下意識看看她。
但原本她躺着的沙發空了,她不見蹤影。
難道她走了?
三更半夜,她能去哪裡?
——隻有夜店,她最常出沒的地方。
裴涿心中一沉,放下卷宗,起身走出去找她,但沒走兩步,他腳步一頓。
他看到了蜷在沙發地毯上,換了個姿勢打遊戲的司姮。
濃密卷曲的黑發長長的披散下來垂在地毯上,雪白的手臂穿過烏黑濃發,白晃晃地耀眼。
她聽到了腳步聲,綠眸從屏幕移出來,定定看向他,四目相對。
“......”
“......”
裴涿蓦的紅了一下臉,假裝從餐邊櫃裡拿出一個水杯,倒了一杯溫水,默默轉身回了書房。
到了書房,他剛放下水杯落座。
身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是司姮走了進來,冷翡翠一樣的眸子凝視着他。
裴涿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消退,仰頭怔怔看着她,問:“有什麼事麼——”
司姮俯身,在他的臉上額頭上親了兩下。
親完之後,她什麼話也沒說,一秒鐘也沒有猶豫,轉身就回客廳繼續打遊戲了。
莫名其妙,毫無緣由,也不暗示什麼後續。
她就像一陣風,來了又走。
留裴涿一個人發懵,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好不容易穩定了心情,強壓心中的疑惑,繼續工作,但總覺得卷宗上的文字都在跳舞,讓他根本靜不下心來。
淩晨一點。
裴涿終于從書房裡走出來,司姮這才開口沖他打招呼:“忙完了?”
“......嗯。”裴涿看着她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剛才那段沒頭沒尾的短暫親吻,像潮汐一樣,源源不斷地拍打過來,在他心裡被無限延長了。
他盯着她細長靈活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來滑去操作各種連招,光與影映在她的眸中,而他心中的疑惑,也像潮霧一樣,黏糊糊的落在他的心上。
他慢慢在她身邊坐下,半晌,開口問:“你剛剛為什麼...親我?”
“嗯?”司姮在百忙之中擡起頭來看他,看着他不明所以的表情,純白得像年糕一樣的臉沐浴在燈光中,濃密柔軟的發絲好像也在跟着發光。
她摟着他的脖子,又親了他一口:“沒什麼理由,就是突然很想親你,看到你出來倒水,就想趁機親親你。”
就像有些貓奴會突然毫無征兆的,把安靜帶着的貓撈起來,猛吸兩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