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渙。”不知什麼時候,周措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開電腦了嗎?”林之渙抹了一把臉,仰頭問。
周措搖了搖頭,拉過他身邊的沙發取了書包坐下來,“你想查什麼?”
話音剛落,周措湊到他跟前看他的電腦屏幕,距離極近,林之渙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周措握住鼠标,點擊曆史記錄往下翻。
在看到一條不可言說的鍊接時,光标停在那上邊,他看向林之渙,輕輕挑了挑眉。
林之渙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他慌忙解釋:“這是個彈窗,我不小心點到的。”
周措點點頭,沒再為難他,“平行時空?”
光标點進一個詞條,周措慢慢浏覽着上面的文字,林之渙重新窩進沙發裡。
許久,出聲道:“周措。”
“嗯?”
“你為什麼相信我?”林之渙垂下眼睛,他看向周措撐在自己沙發扶手上的左手臂,腕骨下的突起很明顯,“我們沒見過,不認識,但你就那麼輕易地相信我了。”
“我見過你。”
周措忽然回過頭看向身後的人,眼神落在林之渙的脖子上。
前面看得到的地方有兩顆顔色很淡的痣,更深的一顆應該在頸後衣領堪堪可以遮住的地方。
他抿了抿唇,“比起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件事來說,更令我難以相信的是我見過你,在夢裡,很多次。”
林之渙從未想過這種可能,他看見周措慢慢靠在沙發上,以一個熟悉的姿勢看向自己。
“在夢裡……”他頓了頓,又說:“我們幾個人坐在教室的同一個位置。”
“我叫江渙嗎?”林之渙急忙道。
“我不知道。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你叫林之渙。”
“夢裡,有江滿嗎?”
“不記得。”周措說:“隻有一些很零散的片段,但在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你們有一些小動作都是完全一樣的。”
電腦屏邊的網吧消息一跳一跳的,那裡很熱鬧,但他們所在的角落裡很安靜。
“原本我叫江渙。”林之渙說:“我的媽媽叫江春晚。我和陳嘉衡是小學同學,初中時也在一個班,初三的時候你……周措從另一個班轉來了。大緻的情況都和現在很像,唯一就是江滿。”
“江滿?”
“原本他大我們十歲,十歲那年被查出來患有血液病,需要一個弟弟。”林之渙笑了笑,“就是我。可惜的是沒等到我出生,他先走了。我和他共同的父親後來因為憂思過度,也去世了。”
周措不擅長安慰别人,轉移話題問:“來之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林之渙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我回了老家,第一次回去。”
“現在是江滿的家嗎?”
“不知道。”林之渙搖了搖頭,“老房子在南川縣,但現在我住在南江區。”
周措正想說話,林之渙的手機響了,是林賢一的電話。
“小渙,快十一點了,還沒回來嗎?”
“馬上回來。”
分開的時候,周措對他說:“要去南川縣看一看嗎?”
“我問過我現在的媽媽,她沒聽說過南川縣。”
“我來問。”
“好。”林之渙攔下一輛出租車,“那我先走了。”
出租車漸行漸遠,周措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許久,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逐漸真的傳來一股灼熱感。
在夢裡他曾在那人課間睡着時偷偷撫上他的後頸,發熱的位置大概正貼着那顆漆黑的痣。
周措蜷曲手指輕輕抵在那一處,又握成一個拳頭,再張開時已經留下了一彎短短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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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渙到家的時候,林賢一正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塗指甲油。
看見他回來了很驚喜地叫他:“小渙!今天怎麼這麼晚?”
“買了點東西。”
“廚房有一碗雞湯,我親手熬的呢!你快去端出來。”林賢一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又欣賞了一遍,然後很期待地看向正在乖乖喝湯的林之渙,“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