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陳嘉衡喪着臉回到學校，兩隻眼睛下邊頂着兩片巨大的烏黑痕迹，滿臉哀怨地看着林之渙。

林之渙剛從教室前面接完熱水回來，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悄悄問江滿，“我那會兒睡覺的時候罵他了？”

“沒有啊。”江滿沒想起來林之渙睡覺的時候有說夢話，也回過頭去看了眼陳嘉衡，“他好像早上來的時候就這樣。”

聽見他們在議論自己，陳嘉衡朝他們搖了搖頭，半晌，長歎一口氣，問周措：“去超市啊？”

林之渙奇怪地看了他們倆一眼，“你幹嘛？”

周措表示自己不知情，陳嘉衡還是一副很受傷的樣子，“渙哥，我大抵是病了。”

“發燒了？”林之渙問。

“把老周借給我十分鐘。”

“那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上來。”

臨走時周措留下這樣一句話，隻餘下在座位上大眼瞪小眼的林之渙和江滿。

陳嘉衡長籲短歎一整條路，周措揉了揉耳朵，問他：“你到底什麼事兒？”

“老周。”他往小超市前的凳子上一坐，雙腿無力地往前伸，“出大事兒了。”

周措把手裡的礦泉水擰開遞給他，往桌子邊靠了靠等他說話。

“昨晚任藝憐問我，渙哥有沒有女朋友。”陳嘉衡搓了搓臉，“我還以為她要和我說什麼事兒呢，結果是她喜歡林之渙。”

周措“嗯”了一聲，陳嘉衡望向他：“嗯什麼意思啊？你早知道了？”

“看出來了。”

“這都能看出來？那渙哥也知道了？”

“不知道。”周措沉默了一瞬，“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大課間來這兒吃東西的人不少，陳嘉衡看見有人端着泡面沒座位，于是站起來給人讓座。

兩人走到高三的長排樓前時，周措忽然問他：“打算和他商量一下嗎？”

“你覺得渙哥喜歡她嗎？”

“他有喜歡的人。”周措說：“我是怕他們做不了朋友。”

林之渙曾經提過，在那個世界時他們幾個玩得就非常好，是畢業後約定好要一起出去旅行的關系。

“以他的性格，恐怕真的會不自在。”陳嘉衡思考幾秒，“不過如果我說了他有喜歡的人，任藝憐應該也就算了。”

“嗯。”

“誰能想到有這事兒啊……”陳嘉衡說：“我本來以為大家都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而已。”

周措聞言停下來，他們站在和平樓一樓門口，身邊往來的都是同年級的同學，偶爾會有兩個眼熟他們的慢下腳步看他們在幹嘛。

周措歎了口氣，“你别怪他。”

“我怪他什麼啊？”陳嘉衡知道他們關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走，“我隻是有一點别扭而已，但也不是針對林之渙，咱倆認識這麼久了你也知道，我有時候就是腦子轉不過彎。”

半晌周措才“嗯”了一聲，陳嘉衡氣笑了，又問：“我還沒說你們呢，他有喜歡的人是誰？怎麼我不知道？”

周措盯着他。

“你們背着我有秘密是吧？”陳嘉衡控訴道：“快和我說。”

“我啊。”周措淡淡開口。

“哎我說真的啊，他不讓你和我說？他不信任我！”

周措又打量了他兩秒，然後似笑非笑地點點頭，先往和平樓走了。

-

如果兩個時空發生的事都是一樣的話，那以前任藝憐也和他表過白嗎？

周措的心裡很亂，林之渙看起來不像是知道任藝憐喜歡他的樣子。

可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這件事也從來沒有過江滿的介入，應該是不會發生變化的才對。

是不是應該問一下他呢？

他思緒複雜地在試卷上勾勾畫畫留下了一塊黑漆漆的痕迹，片刻後把手中的筆往桌子上一扔。

偏過頭壓低聲音問陳嘉衡：“你今天沒和他說話？”

陳嘉衡正聽着英語課發呆，聞言搖了搖頭，“沒來得及。”

“他很敏感，容易想很多。”

“我知道。”陳嘉衡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聽課的林之渙，往周措那邊湊了湊，“我也想說，但是任藝憐……”

“陳嘉衡。”梁老師的聲音從講台上忽然傳來，教室中的目光霎時間全部移向這裡，“剛剛我講的知識點是什麼？你重複一遍。”

陳嘉衡說不上來，餘光瞄見林之渙正想和自己說什麼，梁老師又轉換對象，說：“周措，你替他說。”

周措聞聲也站起來，垂着頭回答不了。

“我希望大家還是能稍微把心放在學習上一些。”梁老師說完也沒讓他們坐下，插着兜繼續講課文了。

中午放學時，林之渙終于沒忍住問周措：“他今天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