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道：“夢也不是一輩子隻能有一個的。”

“但是一個宏偉瑰麗的夢破碎後很難找到替代品，大多數世人追求的東西我又不感興趣，”提到這個，溫默飛有種百無聊賴的苦惱，“我也想不出我應該要什麼，或者提起動力去做什麼，如果有人能把夢分我一半就好了。”

王小石笑道：“哪怕你隻是有打算做什麼的沖動，也是一個開始改變的好現象了，你不是已經在救人了嗎？要不要考慮做一名大夫，或者我把我的夢分給你，你也去做一個名揚天下的俠客？”

“雖然你的逍遙夢很好，但是不适合我，”對名揚天下毫無興趣的溫默飛委婉拒絕，“而且學醫也救不了……咳咳。”

這句可不能亂講，雖然學醫确實救不了大宋人。

“我如果說些批判挑剔的大實話，不會被打吧？”溫默飛轉移話題，同時也是一時興起。

王小石道：“至少在金風細雨樓裡，我和大哥都能保證沒人打你。”

“那我就直說了，”溫默飛稍作回憶，沉吟道，“我花了一天時間看遍白樓近十年記載江湖各大高手的卷宗，根據行惡者肆意妄為造成的破壞以及正邪對抗戰鬥相關記錄的不完全統計結果，分析出正邪兩道損耗比率是十比一，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王小石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麼？”

溫默飛眉頭緊皺:“惡人數量高于義士，破壞力亦是幾何倍增長，而平均每除掉一個惡人需要折損十個左右的義士。”

王小石啊了一聲，畢竟江湖争鬥本就是各憑本事定生死的，之前從沒人閑到去計算這個，也沒想過能從數據中分析出什麼來。

這個事實乍一擺在明面上，還是挺觸目驚心的。

“邪風正盛，人心險惡，長此以往，此消彼長……”溫默飛頓了頓，總結道，“我就鬥膽一猜好了，繼續維持現狀的話，不出十年，這個江湖就要爛透了。”

這席話對王小石造成的震撼暫時還不可估量，當溫默飛目送着他的新朋友離去時，年輕人的腳步甚至都有點打飄。

被有效開解到心情疏朗很多的溫默飛再次望向玉塔，卻發現塔上的燈不知何時滅了。

也對，夜已經如此深，病人也該多休息的。

溫默飛後知後覺想起明天他們好像都還有正事要做。

那自己呢？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他想在這個無所歸屬的時代做什麼？

要不然……還是再去看看那個孩子吧。

此時的溫默飛還不知道，明天發生的事足以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