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默飛會将ABO血型系統引入陰陽四象的說法,正因其中有一定的邏輯關聯。
如果說太陽太陰對應A型和B型的抗體打架,少陰少陽則符合了AB型和O型輸血特性的對立。
簡而言之,O型血可以給予他人,但不能受用其他血型,AB型血可以接受其他血型,但不能輸予其他血型。
雖然沒有針對所有AB血的意思,但溫默飛還是松了口氣,輸血救人的方法和真相,絕不能落到有潛在危險性質的人手裡。
相比之下,沃夫子血型相符是件好事,其一,他對蘇夢枕的忠誠值得信任,其二,那顆“解藥”已經發揮過淨化血液的作用,說不準還能有所餘益,其三則是因為沃夫子受用“解藥”後的愧荷心理。
因此得知自己還能幫上忙,沃夫子是萬死不辭。
“不再找人了?”楊無邪問。
“不找了,我和沃夫子先試試。”溫默飛開始做最後的準備,沒有正規血檢,其他備用人選他确實不太放心。
宋代的酒沒經過蒸餾,縱然是陳年佳釀,度數依然有限,遠達不到醫用酒精的标準,所以消毒隻能另尋他法。
同理,受限于環境和技術水平,為避免不同因素感染,輸血工具不得不簡化成三件套:牛筋代替止血帶,空心銀針代替采血針,羊羔胃袋代替容積式血泵,這些都經過了特定的處理,勉強能用。
“那從我先開始?”沃夫子了解情況後早早卷起袖腕,方便溫默飛做教學演示。
這頭妥當後,樹大夫親自給蘇夢枕放血。
蘇夢枕那條差點被截肢的左腿模樣相當凄慘,血脈不通腫脹如屍,一刀劃下去便噴出烏血。
溫默飛手握血囊,眉頭死緊,預估着盆中的毒血容量,将針頭沒入靜脈。
室内靜悄悄的,衆人放輕了呼吸,看着溫默飛擠壓血泵,控制着輸血的走向和流速。
蘇夢枕因失血而蒼白的臉色有所見緩,他适應了一會兒,主動打破緊張的氛圍:“我說話會讓你分心嗎?”
溫默飛道:“不影響。”
蘇夢枕抿着幹裂的嘴唇,扭頭道:“無邪,外面如何了?”
楊無邪正在窗邊忙碌着,信鴿不知來回了多少趟,聞聲立刻整理好消息情報,顯然,蘇夢枕把他的腿“代理”出去就不再管結果,開始着眼于下一件事了。
在确定輸血人選後,蘇夢枕就将除沃夫子之外的兄弟部下一一做了安排,金風細雨樓的管理層又再度緊張運作起來。
首先是對“無法無天”的處置,因為叛徒莫北神策反,這支被蘇夢枕寄予厚望的精兵帶來的損失尤為慘重,二十九人,如今近一半折損在自己人手裡。
其次是雷媚的投誠,跟着“郭東神”從六分半堂跳槽的女子也有十數人。
最後是此役後其他戰場的掃尾情況,趁着雷損身死的時機,蘇夢枕也做了其他安排,隻是楊無邪始終沒得到回訊,也不清楚留下的後手是否奏效。
莫約一盞茶的時間,第一輪獻血結束,溫默飛不顧沃夫子多獻200CC的意願把人撥到一邊,重新換上幹淨針頭,鄭重地交給樹大夫。
因為事先講解演練過,樹大夫對流程已經不陌生,初次上手已見老練。
直到蘇夢枕傷口處的血液變回鮮紅色,樹大夫止住血,用針灸疏通腿部經脈,然後給三人吃了獨門補血藥——順帶一提,失血過多不能大量補充水分,喝糖水鹽水更是錯誤做法。
“感覺如何?”楊無邪關切道。
蘇夢枕打坐調息片刻,站起來踢了踢腿,笑道:“很好。”
楊無邪,沃夫子和樹大夫也紛紛露出笑容。
“很好就好,”溫默飛瞄了一眼牆角的漏刻,平靜地起身告辭,“醜時了,蘇公子早些休息。”
蘇夢枕卻是搖頭:“我還不能休息。”
“請留步,”楊無邪也道,“還有一事與你有關。”
他要說的是溫默飛被擄進棺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