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爺,今天該我當值呀。”
“回去睡覺,别來了。”
“不行,我要伺-候少爺。”
徐允洄心想,說的是真好聽,結果就會頂嘴。
但在燕兒死皮賴臉的攻勢下,他也沒有明顯拒絕。
算了寫作業去,跟這丫頭鬥什麼氣,真是不知好賴。
燕兒癟嘴,沒想到少爺對彩金姐姐這麼不依不饒的,看起來不止是喝藥這一茬。
她笑笑,忽略掉徐允洄的臭臉和冷待,圍着他噓寒問暖的。
沒一會,六少爺就被哄開心了,恢複了往常的神色。
這下心也靜了,作業也能寫了,下筆不抖了,世界重新美好起來了。
燕兒一直笑嘻嘻的看着徐允洄做事,閑的時候就去剪下燭線,換杯茶水。
燕兒還是蠻喜歡這種氛圍的,也不累,就是看着少爺做事。
有種監督少爺做作業的快樂,雖然并不是,但是誰也不能管她心裡怎麼想的呀。自己心裡爽爽,也是美滋滋的。
有時候她覺得少爺活的也挺累的,雖然錦衣玉食的,但是一天天的睜眼就要上學,閉眼是做完作業後的。
太累了,不知道徐府都這麼有錢有勢了,為什麼給少爺他們這麼大壓力呢。
少爺的一件綢緞衣服,夠燕兒和周氏活半年了。
這麼多錢,就算什麼也不幹,也夠活幾輩子了。
隻是少爺是庶子呀,分不到什麼家産吧,或許是這樣才格外努力吧。
徐允洄絲毫不知道小丫頭背地裡在蛐蛐他。
他一天确實挺忙的,忙到沒有太多時間去生氣。
就算燕兒不來哄他,他最多再一刻鐘就該逼着自己去書桌上了。
“少爺,你這麼一天累不累啊。”
徐允洄專心寫作業中,沒有應答。
燕兒都習慣了徐允洄時不時的不理人了。
好吧,看來是還在沉迷學習,無心關注他人。
徐允洄有沒有聽到呢,當然聽到了。
但正如燕兒所想的那樣,他做事喜歡一鼓作氣,不會三心二意的,所以那句話雖然是聽到了,但是過耳不過心,根本就沒有引起思考。
燕兒托腮,找了個地方坐。在徐府她好多時候都是站着,剛開始雙腿簡直站不住。
第二天酸痛的不行,跟灌了鉛似的,走路都走不動。
現在她倒是練出來了,但是也學會偷懶了。
幸好劉媽媽平日裡,隻是上午下午晚上過來晃一圈,并不會停留多久,不然燕兒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休息。
不過劉媽媽确實也太不上心了,總感覺不是很關心少爺呢。
聽說少爺從小是喝劉媽媽的奶長大的,應該跟少爺的關系十分親密才對。
可仔細看劉媽媽對少爺隻是面上,少爺對劉媽媽也是淡淡的。
比二太太還不如,雖然這麼比不太妥當,但是一個是嫡母一個是乳母,怎麼看都應該是乳母更像自己人呀。
還有更奇怪的是,六少爺的姨娘,半個月了,居然從來沒有來見過少爺,少爺也不去見姨娘。
這麼想想,少爺真是有些可憐,感覺最關心少爺的竟然是天天讓彩金送藥的老太太。
奇也怪哉。
燕兒胡思亂想中,時間一點一滴的就過去了。
還在發神,徐允洄已經走到眼前。
“在想什麼?”
燕兒擡頭,啊了一聲,而後語氣嗔怪的抱怨:“吓死我了,少爺你走路沒聲音的。”
“明明是你自己偷懶走神,我還沒說你呢。”
“把我吓得心咚咚跳。”燕兒順着胸口,給自己壓驚。
徐允洄見她确實吓到了,也不再繼續說她。
“好了好了,下次我不走這麼近了。”而後他若有所思道:“對了,你之前是不是對我說了什麼。”
燕兒想了一下,然後哦,就又問了一遍。
“我說,少爺一天天的這樣累不累。”
徐允洄疑惑:“有什麼累的?”
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累不累這個問題。
好像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他的兄弟們有沒有人被問過他不清楚。
但徐府曆代子孫,不管後來是能幹的無能的,幼時都是這麼一套,隻有等及冠之年還表現平平,才會被家族所放棄,不必再守這嚴苛的規矩。
可是,被家族所否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事,不少人直接就自甘堕-落、尋花問柳去了,此生再無希望。
他不過是,心裡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