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自少爺走後便正常的幹着活,當然,今天主要是銀杏和碧玺在忙活。劉媽媽方才來了一趟,她總要自己尋些事情做,不然就有仗着自己年齡小偷懶的嫌疑了。
今日确實奇怪,燕兒心裡暗道。
平日裡,雖然各位姐姐都還挺關照她的,但偶爾還是會交一些雜活給她,但今日卻沒有一個人吩咐。
她試探着問銀杏。
“銀杏姐姐,怎麼今日-你們都在看我呀?”
銀杏瞪大雙眼,并不承認,而是反問:“沒有啊,誰在看你?”
燕兒就知道她并不想說了,糾纏也沒有意義。
“還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我去書房擦瓶子、擦桌子也行的。”
銀杏看燕兒一派天真的模樣,心裡也起了嘀咕,怎麼回事,她好像一點也不知道府裡的流言。
難不成這沸沸揚揚的是假消息。
她跟碧玺使了個眼色,碧玺便笑笑:“好孩子,你去一旁玩把,今日事少,還用不着你呢。”
啊?哪有自願申請幹活還被拒絕的啊,看來果真有事。
燕兒又把主意打到朱砂身上,這會朱砂回角房去了,她見兩人确實忙着幹活也不理她,也隻好悻悻的走了。
待她一走,碧玺跟銀杏就對視一眼,而後你一言我一語的八卦起來。
“怎麼看她那樣子似乎并不知情,不會是搞錯了吧?”
“她一整日的都不出門,應該是沒人告訴她府裡的流言吧。這事她自己知道不也難說,怪不得少爺格外親近她。”
銀杏贊同的點頭。
“對,第一天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少爺就要她伺-候午休,那會她什麼都不知道呢。我聽屋内她倒是叽裡咕噜的說了好一會,少爺也沒罰她。要知道少爺睡覺的時候,我可是大氣不敢出。”
碧玺也像是被提醒了似的,連忙扒拉出更多的細節:“而且少爺叫朱砂教她習字,我也不識幾個字,少爺就完全沒有提過這茬。”絲毫不顧,燕兒跟朱砂一同在書房伺-候,不識字可沒辦法當值的事實。
“至少少爺該是知情的,不然哪裡對她諸多優待。那日她回家,還問燕兒怎麼不在呢。我們一日日陪侍着,旬日回家,少爺都像不知道似的。對比起來,我們倒是擺件了,真是氣人。”碧玺心裡還是不甘心,她雖然長得不算很好,但也是五官端正的清秀丫鬟,不至于拿不出手。
她是早算過的,她如今十三歲,少爺十歲。等少爺出精成人的時候,她年歲正好呢,往年太太們也不會選相貌太好的丫鬟,免得壞了少爺的身子。
她憑着從小的情分,未必不能在少爺娶親之後得個名分。
可燕兒這丫頭若是真的,她的處境可就不太好了,總不能指望将來的太太大度,能給少爺所有收用過的通房丫頭們名分吧。
被主子收用過,還不能有名分,那日子可不好過。還不如留着清白身子去配管事或者管事媽媽的兒子呢,榮華富貴是沒有了,但也不愁吃穿。
銀杏看她表情變幻幾次,像是明白了什麼。
“你不會是也喜歡少爺吧……”
碧玺慌忙否認了,她連聲說沒有的事。
銀杏卻隻用那種我看穿你了的表情看着她。
碧玺忽然明白為什麼燕兒被她們看的時候怎麼那麼不适應了,真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不管銀杏如何追問,她也始終不承認就是了。她想清楚并打定主意之後就不喜歡少爺了,她要換個人去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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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這會看燕兒的心情也是很複雜。她其實是很喜歡燕兒的,但此刻卻有種不知道用什麼态度對待她的複雜。
類似徐府這種官宦家庭裡的下仆隻有三條路可走。一是獻媚,成為各種意義上的主子的人。二是獻能,成為主子好用的工具,沉默能幹忠誠。三是邊緣化。
但燕兒眼巴巴的看着她,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燕兒,府内最近有些流言。”朱砂想了想,用比較委婉的方式試着提醒她。
“什麼流言?跟我有關系?”燕兒不笨,從大家的态度上她能感覺到,這事情一定是跟自己有些關系的,不然大家不會對她這麼特殊。
朱砂點頭:“是關于你如何進府的,說是你走了二老爺的路子。大家都好奇呢。”這事其實早在她進府的時候就知道了。
燕兒心裡一緊,她不由得懷疑起彩金來。怎麼才跟她說了,就傳的滿府都是?可也不能确定,不一定是她。
“我進府确實是二老爺許可的,但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吧。難道從前不曾有這樣的事情?”燕兒知道大戶人家買賣奴婢是常有的事情,不然人牙子是怎麼做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