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節棍直面迎截青花NPC的腳踝,反手重重一甩,寸寸割斷。
鐘時棋腦袋撞得頭暈眼花,還有砍爆的碎片劃過下颌。
刺痛間,血絲劃過下巴,啪嗒砸進粘稠的積液裡。
廊上海風穿堂而過,掠動烏黑的頭發。
他順着葉妄遞過來的光,看向身後的鏡面,清晰且迅速的捕捉到發出溫潤光澤的青花NPC,勾唇一笑:“找到你了!”
他一個回頭,精準找到青花NPC的位置,托起手中的斧頭,一路劈了過去。
最後如山堆積的青花NPC中,鐘時棋粗喘着氣,額頭冷汗叢生,碎發粘在濕乎乎的臉頰上,因為體力極速消耗而臉色發白,長時間揮動斧子,虎口震麻了不說,整條胳膊都變得虛脫無力。
砰,紅木扇骨點在漏水的青花NPC身上。
鐘時棋把腐肉丢進去,完成真品盛裝食物的任務。
頓時洶湧的青花NPC跟點了穴似的僵在原地。
僅一瞬間,赝品青花軟化成碎片原地炸開。
鐘時棋下意識擋住。
冰冷系統的聲音恍恍響起:
【一日三餐第一餐:完成】
【第一餐獎勵:已為你抹去10%瓷化】
【累計瓷化已達20%,瓷片蔓延至整條左臂】
【青花NPC:曾是迷失在清代商船裡的低級奴役,因失手摔壞古董青花牡丹紋水缸而被施以極刑】
呼......
鐘時棋氣喘籲籲,單薄的背脊抵住牆壁,腦袋輕擡,頻繁換氣,胸口起伏如擂鼓,薄薄的汗水混合青花水缸的漏液,流經鎖骨下方,洇濕了白色長衫,血漬滴在上面徐徐綻開。
葉妄同樣半死不活。
“葉妄,你這手電筒不簡單啊。”鐘時棋輕喘息了下,逐漸對葉妄産生一股莫名的警惕,“光照範圍都能穿透整個走廊了。”
葉妄還是那副眯眯眼笑,“當然了,系統發布的武器,難道你沒有?”
鐘時棋看破不說破:“有。”
休息許久,直到走廊盡頭又一陣海風穿過,鐘時棋逐漸恢複體力,聽到系統提醒他做修複任務,揚手擦去下巴上的血痕,問:“喂,破系統,我要怎麼修複玉墜?”
【修複提醒:駕駛艙】
【請先觸發船主NPC交互,再通過系統提示,得到修複工具】
鐘時棋從餐廳順走一盞燭台,獨自朝走廊深處走去。
身後傳來哈金莉擔心的聲音:“他怎麼走了?”
葉妄聳肩道:“不知道,咱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哈金莉看那一桌腐菜,簡直難以下咽,“我甯願餓死都不吃,你們吃,我去找鐘時棋。”
寂靜的廊上,哈金莉輕盈腳步聲格外刺耳,鐘時棋回頭看向小跑過來的他,有些不解:“你怎麼追上來了?”
哈金莉閃過絲尴尬,實話實說:“我想跟你一起做任務,葉妄他們不靠譜。”
他倒沒什麼意見,“好。”
兩人邊走邊聊,哈金莉告訴他之所以想進入這裡是因為父母總是吐槽自己鑒寶技術差,還總拿别人家的鑒寶師跟自己比。
鐘時棋摸摸他的腦袋:“沒關系,你會變得更好的。”
哈金莉眼眸亮晶晶的,“那你呢?為什麼進來?”
“說起這事,其實挺意外的,我不知道有這種鑒寶遊戲。”鐘時棋說,語氣多了份無奈:
“我在現實裡,雖是數一數二的鑒寶師,但業内的權威往往注重維護既有的秩序,在這種環境下,新舊觀念發生碰撞,無法被業界所認可。也一如系統所說,我确實想做金字塔尖上的人,鑒寶是我所熱愛的。”
所以,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他唯一的目标從來都是成為鑒寶界金字塔尖上的佼佼者。
生死遊戲也無法扼殺這份熱愛。
不論會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
鐘時棋踏出走廊。
眼前是寬闊的甲闆,廖無人煙,腳下的顔色如炭燒過一樣,裂痕斑斑,荒涼無人氣。
海風中摻雜淡淡腥氣,他嗅了嗅,似乎還聞到隐隐燒焦的味道。
天幕漆黑遼闊,他往周圍環顧,隻看見遠處的艙裡亮着盞燭台,輕手輕腳的走去,悄無聲息推開破舊的小門,吱呀一聲,門開的時刻,鐘時棋手裡的燭台狠狠顫動,一張猙獰扭曲的臉撞進眼裡——
那是張異常可怖的臉,老态橫生的面孔上,每道溝壑都嵌入一條猩紅的牡丹花紋,眼珠外凸得厲害,渾濁不堪,眼圈漆黑像燒過似的,那老者笑着,在燭火裡顯得格外詭異。
哈金莉不由自主地攥住鐘時棋的衣角,害怕的躲到身後。
老者嘶啞的聲音冒出來:“客人不在裡面好生休息,出來做什麼?”
鐘時棋輕咳一聲:“我想請問駕駛艙在哪裡。”
老者眼睛一瞪,“你找駕駛艙幹什麼?”
謊話張口就來:“哦,船主是我朋友,找他有事。”
老者将信将疑,“穿過甲闆往後邊走,左轉找去吧,門上有寫。”
鐘時棋随手關門,握緊燭台走向甲闆後面。
哈金莉眼神誠懇問道:“你是有線索了嗎?要找船主。”
“沒有。”鐘時棋眯了下眼,想起莫名存在的老者,心裡發涼,“不過這座巨輪和清代商船還真是迷霧重重。”
哈金莉緊追不舍跟住他,“對了,我鑒寶能力一般,沒聽說過貝母扇,你對古董貝母扇有了解嗎?”
鐘時棋心裡尋思,這小孩想套話的舉動也太明顯了,忽悠道:“不太了解,但我手上的耳墜跟貝母扇材質相似,等下你幫我一同修複,沒準會有線索呢。”
哈金莉:“沒問題。”
然而鐘時棋他們剛轉到甲闆後面。
燭光幽幽中,出現一道高挑的身影。
他心生警惕,緩緩舉高燭台。
隻見來人穿着黑色暗紋長衫,上面紋繡花樣堪稱巧奪天工,絲線扣出流光。
照九的模樣徐徐清楚明晰,深邃立體的五官透出陰沉,鳳眼輕眯,耳朵的白玉墜分外醒目,鐘時棋甚至發現他眉心多了個筆尖大小的紅點,就像誰不經意輕點了上去。
鐘時棋捏緊扇骨,周身散出危險氣息,冷淡質問:“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