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年代的東北農村,十二月的冬天,大地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凜冽的寒風呼嘯着穿過村莊.
産婦躺在炕上,汗水浸濕了她的額頭,家人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接生婆熟練地忙碌着,屋外,大雪紛紛揚揚地下着.
直到響亮的啼哭打破了冬日的寂靜,一個男孩誕生了.
鄰居們冒着風雪趕來,裹着厚厚的棉襖,戴着棉帽.
他是在希望中出生的.
沒有文化的父輩,給他取了個名字__建軍
他那個時候還是個剛會走的小屁孩,他說,依稀的記得那個時候的火車就是綠皮的,好像也見過戴大蓋帽的乘警,不過都太久遠太模糊了.
三歲的時候,命運的波折降臨到這個小小的家,他的媽媽和爸爸離婚了,完整溫馨的家瞬間破碎,從此,他跟着爸爸還有一個哥哥,三人相依為命.
小小的他,還不明白離婚意味着什麼,隻知道媽媽離開了這個家.
他小時候,他爸可不是如今這樣子固執,那時候,他爸會帶着他去鎮上的遊樂場玩,也會為他和哥哥刨木頭做彈弓.
他終于上小學了,本應是充滿期待和歡樂的時光,卻因為家庭的不完整而蒙上了陰影,學校裡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們,總是拿他沒有媽媽這件事來笑話他.
每一次刺耳的嘲笑,都像一把尖銳的刀刺痛他幼小的心靈,他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小小的拳頭攥緊,不顧一切地和那些嘲笑他的孩子打了起來.
他說那個時候,過年才是一年裡唯一的盼頭,每到年關将近,他心中便充滿了期待,因為過年意味着有新衣服穿,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美食在這時都能盡情品嘗.
一群孩子眼巴巴地盼着過年的鞭炮聲,每當鞭炮一響,大家便如脫缰的野馬般跑出去,在彌漫的硝煙中仔細搜尋着沒響的炮仗,那時候,幾個兜裡都裝滿了撿來的炮仗和讨來的糖糖果.
他爸爸後來又找了一個女人,組建了新的家庭,還生了幾個孩子,他一直沒有對這個新來的媽媽表現出過多的親近.
在他的心裡,始終難以接受這個陌生的女人取代媽媽的位置,每當看到新媽媽照顧着年幼的弟妹,他的内心總是五味雜陳,有羨慕,有失落,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隔閡.
時至今日,歲月流轉,他也從未和這個媽媽有過太多的交流,偶爾碰面,也隻是簡單地點點頭,或者禮貌性地問候幾句,便匆匆而過.
初中畢業後,他便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青島的闖蕩之路,在這座繁華的海濱城市裡,他蜷縮在幾平米的出租屋内,那狹小的空間僅能容下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張破舊的桌子.
每個月,他拿着微薄的 2000 元工資,生活拮據而艱難,無數個夜晚,他疲憊地回到這個簡陋的栖身之所.
他說每當夜幕降臨,他會走出那間小屋,擡頭望着青島那片廣闊的天空,繁星點點,他就想起未曾熄滅的夢想之火,他那個時候就暗暗發誓,以後有一天,一定要出人頭地,要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富足的生活,要讓那些曾經嘲笑和輕視他的人刮目相看.
後來,他毅然選擇當兵去了,從小到大,他那堅強的性格便是他最堅實的脊梁,歲月的洗禮和軍旅生涯的錘煉,造就了他如今吃苦耐勞的品質和沉穩内斂的性格.
他說隊裡面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他的班長語重心長地對他說,等出來後一定要學個手藝,活不僅需要激情和勇氣,更需要一份能夠安身立命的技能.
他說他出來後,滿心都是迷茫,感到無所适從,找不到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