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之中好似有什麼東西緩緩升起,閃出一道晶瑩剔透好似琉璃的光片,地上的影子像是逃竄一般縮到另一邊去。危朔能夠透過那片在自己手中的,殘缺的光片看到愛人的冰涼雙眸中被光亮映射出的一閃一閃的星。
星象萬千,他卻從未見過這麼一雙,能夠讓自己渴望沉醉于其中,渴望傾盡畢生萬年時光來慢慢琢磨的星光。
那不是星,法力往往是自己心念的倒影。危朔愛星光,她在自己的眼中,就變成了星光,哪怕是鏡花水月。可鏡花水月究竟是眼前人,還是水中的倒影,危朔透過光片,怔怔地看着光片。栖娥也看着這光片出神,像是有一道吸引力,把自己拉進無底洞似的,栖娥畢竟也是魔尊,這法力的意圖她不會不知道,拿着自己殘存的幾分智慧,心中約是有了幾分猜測,微微正聲道:“光片即這童子妖的元神,你也怪會施法的。”她張開手奪走那元神,也像是奪走危朔留在光中的殘念。影妖接過話:“二位别說閑話了,這靈根還是極快處理的好,否則留着還是一樣的禍害。”
栖娥點頭,轉身囑咐影妖:“可否能保解氏一族性命?”影妖肯定:“自然,他們沒死,隻是魂魄在外飄蕩,我即刻便讓他們魂歸,還請,借魔尊外身一用。”
“好。”
影妖在她身後徘徊,地上屬于栖娥的那片影子便幽幽脫開了栖娥,化成一個身量面容皆同栖娥相同的人,不同的是影妖隻能奪走她身上那一半屬于妖的痕迹,擡手施法,她的指尖緩緩變出一道幽暗的熒光,通向暗處的竹林。竹林深處好似虛化出許多大小不一的魂魄。危朔下意識擋在栖娥面前:“小心惡魂傷人。”
還未及栖娥說話,一旁的影妖倒是分出了心神:“星君未免太過擔憂,魔尊大人什麼沒見過啊,怕是羅睺殿平日來的,比這個可怕千百倍。”
危朔方才覺得自己擔心多餘。
栖娥免着他難堪,沖他微微一笑似是安慰,然後,栖娥定神,雙手食指與拇指輕捏,形成一道結印将那些惡魂化成人形,惡魂顯型,一個一個飛出竹林。通向遠處的山腳。影妖在一旁靜候,見到栖娥能夠如此輕易将所有惡魂化出人形,施法輕而易舉,相比自己刻意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僞造出的一副假象,她心中對栖娥這個魔尊的尊敬又加深了幾分。栖娥收回法力,如今身體初愈,法術運用還是不穩,她心中自責,眼中不經意流出些許悲涼,卻被影妖這突如其來的一跪吓的收了回去。
影妖帶着同她一般的面龐,跪在地上樣子虔誠,讓栖娥看得笑也不是惱也不是,隻得答應影妖教給她這個法術。危朔在一旁偷笑,被栖娥結結實實白了一眼。收回笑容,危朔正了正聲:“以防不測,我還是去看看解家罷。”
“怎麼?你還不相信魔尊的法術?”影妖還嘴似的道。危朔突然出口的話被堵的一愣,随即嗔怪笑道:“魔尊什麼法術?還能高明過我不成,我确實不信,不然就同我比劃比劃。”
栖娥臉上一陣莫名,反手指向自己,他們二人的吵架怎麼就扯上自己了?影妖聽罷冷笑:“對付你,還不勞魔尊殿下動手,我就可以騙過你。”
危朔想起方才的事,臉上一陣發熱,又急中生智,趕緊化解開:“哦,那就是不敢,那我還是去看看好了。”
“誰說我不敢?即便是敗,也不能不戰而敗。”話音未落,一道明光劈過危朔面前。
危朔閃身躲開,“殿下您的身體,您最清楚。我還有要事,恕不奉陪。”說着逃竄似得化成一道霧氣飛向遠處的山腳去。栖娥也不甘示弱,随後追上他的步伐。隻留下影妖在原地,愣了愣,他也一轉身消失不見。
栖娥随他來到解家院前,解家仍是如方才一般并無任何變化,充滿死寂。便聽得早就到達的危朔在前方倚着槐樹道:“看來魔尊還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栖娥不答,甚至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徑直向院落内走去,聽着門外的危朔慢悠悠道:“逞能可以,可要注意安全。”
一邊向前走,一邊仔細端詳着腳下的類似屍體而又不是屍體的東西,探息摸脈,甚至搜查,明明魂魄歸體,為何還未有鼻息,難不成,魂魄和這些人根本不是同一個?那方才的惡魂去了哪裡!栖娥面色一變,猛然發現中計,立刻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可就在将踏出門外的時刻,門忽地阖上了。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