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朔颔首,道:“把昭音救出來。”
“那算什麼法子?放她出去再惹是生非嗎?”上瑤一聽放出昭音,立即生出不滿,柳眉倒豎,她對與昭音時常見面的危朔更不給面子。
“隻有昭音上神能夠收服栖娥。”危朔一語中的,心想先道出目的,再告訴上瑤辦法。
“栖娥如今算魔,法力無邊,休說是你我合力,即便是舉天界之力開戰,也不一定能拿下她,說不定還要惹得天帝不快,怪罪于你我。但昭音不同,仙君還不知道吧……”
“我知道,之前天帝面前,都說清楚了,她真是惡毒啊,居然能為了飛升強行分出一半元神來,元神本就珍貴,居然就這麼草草送與魔界,反害得自己修為不進,廢物!”她自以為弄清了事情緣由,也想當然認可了自己的高明。危朔本想編出一番話來,讓上瑤能更相信自己,誰知她竟已然知道了事情緣由,他隻得連連附和。
“是啊,但是,昭音可以将屬于她的那半元神收回來啊。一物降一物,諒她栖娥又翻天覆地的本領,元神也總歸要回到原主身上,仙君以為呢?”危朔說的義正辭嚴。
“況且,”危朔眨眨眼,“如此一來,救出昭音不僅無罪,打敗魔尊反而有功。那雲褚仙君,也就不得不回到天界了。”然危朔心中想的,可不僅是這麼簡單。栖娥一死,元神可助昭音法力大增,那可是魔尊。昭音又成了仙魔大戰中的功臣,位階無論如何都要上升。即便此事不成,上瑤位高權重,要問罪也是她更有罪,她能指使自己,自己可指使不了她。
若昭音往後知道這局是他危朔布的,必定對他另眼相看,至于那雲敬嵘嘛,戰火迷眼,誤殺也是常有的。
“廢物!”上瑤又無厘頭來了這麼一句。
“啊?”危朔吓了一跳,難道是自己的想法還不夠高明嗎?
“我說昭音!真是廢物,修煉飛升正道不走,當初逼雲褚毀仙骨貶他下凡,如今收服元神不成還把自己送進天牢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上瑤火氣旺,又是仙君,天界幾乎沒人敢忤逆她的意思,養成了她嚣張跋扈、無法無天的樣子。
危朔也是,此刻敢怒不敢言,聽不得她說昭音不好,也不敢直言快語。面上陪着笑,他道:“所以才需要仙君相助,為天界除害嘛。”
“哼,要不是看在你袒護的份兒上,我必給她千刀萬剮。”
“是是,千瘡百孔也都聽仙君的意思。”危朔繼續順着她的話道。
“嗯,你回去罷。”
“啊?仙、仙君,我們現在不盡快去救昭音嗎?”
危朔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回去”堵得說不出話,心道:與此人相商真是耗人心神,要麼破口大罵,要麼冷不防冒出一句話讓人摸不着頭腦。
他怕夜長夢多,怕上瑤反悔,也怕她将昭音元神的秘密禀告天帝。
但上瑤的答案總是出乎意料。
“你急什麼,不需要從長計議嗎?況且我方才被重傷不得靜養許久嗎?冒冒失失就這麼過去怎麼成?莫煩,回去!”上瑤說着,轉身離開。
危朔看着她滿頭钗環亂晃,怒目圓瞪,又拿她沒辦法,隻得憤然離去。
與此同時,栖娥一行人暫時解決了上瑤這個麻煩後,在魔界商議對策。
見魔尊歸來,把守的小妖立刻來報:“尊上,昉岩蛇族族長求見,說是因前些日子大戰不利,特來商議對策,此刻已在殿中與族長議事許久了。族長囑咐,見魔尊歸來,先侍候羅睺殿。”
“族長一人?”栖娥問。
撫螢正值芳齡,卻逢喪夫之痛。無論怎麼說,總是魔界照顧不周,栖娥想,如若真是因此,撫螢回去,魔界也無阻攔之理。
小妖卻說:“全族都在。”
魔尊既歸,影妖的真身也已經恢複,于是也就不敢再頂着魔尊的模樣造次,方才在一旁聽着,此刻開口道:“昉岩一族為妖,勢力單薄,外患嚴重,全族投靠魔界也不足為奇。”
小妖颔首,餘光瞥見快及羅睺殿,回身請道:“到了,小的先去通報一聲。”
及至進殿,栖娥落首座。影妖說是此事重大,自己恐因生人面孔,引人猜忌,就在殿外候着,實際上卻神不知鬼不覺化成了方才引路的小妖模樣,畢恭畢敬地随着栖娥進了羅睺殿。殿内頂高幾丈,若是常人來往,必會因殿中空蕩而生畏懼之感,不過妖魔惡靈飛在半空,并不因此而恐懼。
階下坐着昉岩一族族長、幾位長老和撫螢,除此之外,還有位面生的男子,之前議親時并未見過。
此人年歲約同巫銜華相近,卻眉目鋒利,面龐硬朗,眼中頗具殺氣。大馬金刀一坐,他的氣勢氣勢絲毫不輸幾位族長。烏發隻繞一支墨簪,腕袖緊束,幹練而不失随性,氣場十足。見栖娥進殿,他随衆人起身作揖行禮,而後便靜坐一旁,應當不擅言語。
栖娥瞥了一眼他,看向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