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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準備換鞋子時我才意識到手機沒帶,可折回房間找了一圈,愣是沒看到手機的蹤影。
餘光瞥見賀舟斜靠在鞋櫃上玩手機,我後知後覺自己的手機可能遺忘在他的房間裡。
“走了。”賀舟等得不耐煩,出聲催促道。
我哦了聲,磨蹭着過去,在開口征得去他房間的允許,和索性不拿手機之間糾結時,眼前晃過來一道熟悉的影子。
賀舟手裡拿着的是——
我定睛一看,這不正是我的手機嗎。
也就是說,賀舟一早便發現了我的手機落在他的房間裡,然後揣着明白糊塗,看我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急得團團轉。
這人怎麼這樣腹黑啊!
拿回自己的手機,換好鞋子,從家裡出來等電梯的時候,我心裡還在反思自己為什麼要跟賀舟出來。
自己一個人去不行嗎?
或者直接告訴賀舟充值流程,讓他自己去。
剛剛怎麼就答應他了呢。
電梯來得快,一路上沒遇到其他鄰居。
走出單元門,我被撲面而來的熱氣影響得愈發懊悔自己的選擇。
這麼熱的天,真不想出門啊。
賀舟推出了他的機車,依舊是把他的頭盔遞給我。我擡手去接的動作頓了下,要不要告訴他不戴頭盔上路挺危險的,既然隻有一個頭盔,那我還是不去了。
結果腹稿還沒說出來,賀舟直接上手把頭盔扣到我頭上。
我噎聲,數秒後,下意識憋出來一句:“謝謝。”
我頭發披散着,扣安全扣時沒辦法避開,賀舟嘗試了幾次後,最終手撤回去,示意我自己來。
我把他這一系列多此一舉的動作,稱之為不耐煩。他應該是嫌棄我太磨蹭了,沒耐心,才用這樣的方式提醒我。
算了,早點去早點回來。
夏天還是該待在空調房裡。
我三兩下把安全扣扣好,賀舟已經跨坐到摩托上,我一回生二回熟,左腳踩上腳托,扶着他的肩膀輕松地在後座坐好。
随後手從他肩膀上移開,繼續調整卡着脖子的安全帶,有些不舒服。
賀舟沒急着發動車子,偏了偏頭,見我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出聲提醒:“抱好。”
他的聲音冷淡,劃破熱風撞在耳朵裡,格外清晰。
我耳廓一熱,莫名地記起剛睡醒時,賀舟那麼近的距離跟自己說話的聲音。
人的底線是不斷被突破的,今天這個小插曲結束,我和賀舟之間的相處模式,不會一直都這般怪怪的吧。
真挺别扭的。
見我久久沒有回應,賀舟可能是覺得避而不談反而更尴尬,倒不如有什麼說什麼來得坦蕩。他語氣如常,準确地說太随意了:“都睡一張床了,現在攬個腰而已。”
“你你你你别亂說話,我要告你性/騷擾。”
我被他的直接弄得有些臉熱,慶幸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否則肯定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雖然我們的關系本就很難對外人解釋。
賀舟很淡地看我一眼:“如果我沒記錯,是你睡到了我的床上。”
我噎聲,腹诽道,你不識好人心,看你下次發燒我還管你嗎,動作卻逞強,伸手環住他在腰側,視死如歸的表情頗有一種,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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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車一路破風疾馳,我緊緊地“捆”着賀舟,仿佛是與他共生的存在。
燃氣卡的繳費流程很快,辦理完出來後,我盯着對街新開的一家牛排自助遲遲沒有動作。
是一家小有名氣的網紅餐廳,靠服務和用餐環境而聞名,我原本還遺憾他在北京沒有分店。
沒想到在我備考疏忽吃喝玩樂的這一年,竟然在家附近就開了一家。
“走不走了?”
在賀舟的催促聲中,我收回視線。
頭頂的太陽曬得我眯了眯眼,我一不做二不休,果斷地提要求:“你請我吃飯吧。”
沒給賀舟追問為什麼的機會,我自顧自地說:“我可是照顧了你一天,你不該答謝一下嗎?”
賀舟歪着頭,似乎并沒有回憶起我的照顧行為有哪些。
好吧,我自己也沒想到。
正當我準備給自己打個圓場,把這個話題揭過去時,賀舟率先道:“想吃什麼?”
我當即眼前一亮,在心裡誇了賀舟九九八十一遍,甚至決定把和他的恩怨一筆勾銷,手朝街對面的牛排自助一指,說:“吃它家!”
網紅店名氣大,排号的人也多。
好在等号時的休息椅安排在室内,空調兢兢業業地工作,輸送着解暑的冷風。
我舉着手機東拍拍西拍拍,最後還不停變化着角度自拍了幾張,不覺得時間過得慢。
不多時到了我們。
餐台上食物續得快,所以客人雖多,但可供選擇的餐品卻很富裕。
我屬于典型的眼睛饞嘴巴吃不動的那類人,看到什麼新奇就拿什麼,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得下。
兩個小時用餐時間,我在一個小時後便吃飽了,而桌上自己拿的那些還剩了不少。
“你大病初愈,多吃點。”我靈機一動,狡黠地露着笑,把盤子往賀舟面前推了推。
賀舟瞥了我一眼,對我的無事獻殷勤意欲何為心知肚明,但也沒說什麼。
我得寸進尺,繼續挪第二盤:“這個也嘗嘗,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