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按您的吩咐處理掉了。”
蕭祺楓滿意地點頭,“那剩下大臣們呢?”
“城門一早就關了,誰也别想出去。”
蕭祺楓臉上笑意漸濃,“很好,我得不到的,誰都别想得到。”
依稀見,宮門口的有聲響傳來,蕭祺楓看到火光從城門升了起來,他握着刀的手下意識開始發抖,那雙眼睛遊移着像是在找最後的擋箭牌。
“姑姑呢?”
蕭祺楓發覺崇甯不見了,從昨天他找過崇甯後崇甯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此時陳京觀大兵壓境,崇甯不會是個等死的,那她人呢?
“大長公主她……”
長階下有個畏畏縮縮的宮女幾欲開口,她旁邊的人死死壓着她的身子,可蕭祺楓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聲音。
“說,她人呢?”
那宮女咽了咽口水,“奴婢昨日去偏殿時看到了大長公主的車駕,她好像出宮了。”
宮女的聲音越說越心虛,她看見蕭祺楓望着她的眼神像是能滴出血,下一秒蕭祺楓果然沖上去揪住她的衣領,唾沫橫飛道:“為什麼不報!為什麼不報!我才是皇帝,我才是南魏的皇帝!你們怎麼就是看不見我!”
宮女被吓得不輕,神志混亂似的喊叫着,她的聲音徹底點燃了原本還怯懦的宮人,四下蹲着的人見蕭祺楓像是失了智,所有人如作鳥獸散,侍衛拿刀殺了一個又一個,可總還是有人跑出去了。
“憑什麼……”
蕭祺楓脫力般跌坐在大殿前,今晚的行宮燈火輝煌,更照得他臉上毫無血色。
“她憑什麼跑得掉?”
說着蕭祺楓瘋了似的提着刀向下沖,可沒走兩步他突然感覺脖頸被人擒住,随之而來的是冰冷的觸感從他的喉結處爬滿全身,他看到眼前的人騎在馬上,一副清風朗月的模樣。
“好久不見,四哥哥。”
蕭祺栩望着狼狽的蕭祺楓冷笑道:“怎麼就您一個了?姑姑呢?”
“你是……蕭祺栩!”
蕭祺栩努着嘴裝出可憐的模樣道:“哥哥原來還記得我,那我的身份,也就定了。”
蕭祺栩說完,蕭祺楓意識到他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他在衆目睽睽之下認了蕭祺栩,他在幫這個來路不明的刺客坐實他皇子的身份。
可這樣一來他蕭祺楓就成了弑君的罪臣,有了一個清清白白的儲君,誰還會理睬他這個本就受人诟病的皇帝?
“不是!你不是蕭祺栩,他早就死了,他十年前就死。”
蕭祺楓此時的矢口否認更讓他顯得像得了瘋病一般,蕭祺栩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絲憐憫,他翻身下馬,一步一步走到蕭祺楓面前。
“即使我不是蕭祺栩又如何,我要坐這個位置,如今有人能攔得了我嗎?”
蕭祺楓眼睛裡的乖張将瑟瑟發抖的蕭祺楓吞沒,他貼近蕭祺楓的耳朵輕聲道:“是我給了史家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們能記下蕭家皇位由六子承,這才不至于讓百年後的南魏史書留下一個弑君皇子的名字。姑姑倒該感謝我挽回了蕭氏顔面。”
說罷蕭祺栩替蕭祺楓整了整他的衣領,他用手慢慢撫過那衣服上的龍紋,嘴角的笑意在蕭祺楓看來卻觸目驚心。
“髒了,送給你了。你下葬的那一日,我會讓你穿着它離開。”
蕭祺楓腿一軟跪倒在了蕭祺栩腳下,蕭祺栩卻頭也不回地往大殿裡走,他身後的蘇清曉目睹了整個過程,他望着蕭祺栩一步步走上長階,一步步走近大殿,一步步登上皇位。
蘇清曉覺得他的使命才剛剛開始。
不知為何,他在蕭祺栩的身上看到了江阮的影子。
陳京觀說得沒錯,這隻狼回到了他的地盤,他聞到了權利的味道,他的爪子在蠢蠢欲動,他的牙在蕭祺楓的脖頸處停了很久。
蘇清曉什麼也沒說,跟着蕭祺栩進了行宮。
“師父,”蕭祺栩先一步登上了那皇位,他眼中的雀躍被蘇清曉盡收眼底,“我們做到了。”
蘇清曉沒說話,他聽到蕭祺栩喃喃自語道:“原來這就是皇位,原來這就是皇帝。”
“可崇甯逃走了。”
蘇清曉給蕭祺栩潑了一盆冷水,蕭祺栩卻毫不在意,“沒事,兄長會把她抓回來,他最恨的就是崇甯,他不會放過崇甯的。”
“那你呢?”蘇清曉直視着蕭祺栩的眼睛,“你什麼都不做就想坐到這裡?”
“小栩,這天下沒這麼好的事情。”
蕭祺栩的興奮被蘇清曉的話澆滅了一半,他望着蘇清曉的時候不經意露出了怨怼,蘇清曉沒有無視他的感情,他沿着蕭祺栩的步子走到了皇位旁邊。
“隻要你沒有真的坐上這位子,沒有真的在那聖旨下留下的你的玺印,你就算不得一個皇帝。而你方才對蕭祺楓說的話,說得很好,可不該是在那時。他是行過冊封禮的,他的名字永遠要排在你前面。蕭祺栩,做任何事情前想好後果。”
蘇清曉的話将蕭祺栩拉回現實,他被喜悅掩住的耳朵又一次聽到了外面兵馬交鋒的聲音,今夜的盛州注定不能安甯,蕭祺栩的心也是一樣。
“我錯了。”
蕭祺栩呐聲道,蘇清曉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勝利是值得慶祝的,可現在勝利的不是你,是陳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