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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看殺衛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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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是一塵不染的,可它的不可一世也讓它失去雙腳,仿佛隻要将它放到塵世就一定會沾染上罪惡,就好像沒有人能做徹徹底底的好人。

人是活物,是會被世間一切左右的,人因為情感而變得生動,卻也注定了人不會是純白的,喜怒哀樂本就帶着不一樣的顔色。

成為一個灰色的人,陳京觀笑着歎了口氣,這或許是他能為自己找到的唯一一條生路。

那天夜裡,依舊是四月一個尋常的夜晚,在阙州城外的桦木林中,一群穿梭的身影如同經曆過冬夜後蘇醒的夏蟲,他們悄無聲息靠近城門,萬人軍隊被齊腰的草葉掩住。

三年前為席英提供一片遮蔽的草叢如今依舊為她遮掩,隻是這次她手裡握着刀,不再乞求能有從天而降的人拯救自己于水火,她盯着城門前早已看不出痕迹的空地,她的目光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時間就好似一場輪回,又帶着她回到了一切的起點。這次,輪到她去拯救曾經的自己了。

“準備。”

陳京觀的聲音在草葉中回蕩,他望着物是人非的城門,竟然生出一絲幻想。

如果夏衍還在,他會在城牆高處看到自己嗎?他還會紅着臉叫自己“少将軍”嗎?

陳京觀手裡的刀緊了緊,而他身邊的蘇清曉無意間碰觸到了藏在胸前的香囊。那半塊玉好似隔着布料觸碰到了他,蘇晉的信已經泛黃,此刻就與那塊玉躺在一起。

如果此戰順利,他真的殺進了崇明殿,蘇清曉好希望能在裡頭看到蘇晉,他好想對蘇晉說一句“對不起”。

阙州,他們終究又回來了。

……

“城外敵軍突襲,我軍将領死守華安門,可對方兵力遠在我軍之上,還望陛下早做定奪。”

崇甯擡眸瞥了眼前的人一眼,手上的黑子穩穩落在棋盤中央,“賀福願,我以為你和江阮待了這麼久,應該有所長進了,怎麼他的聰明勁兒你一點也沒學到?離開我,你倒變得更懦弱了。”

賀福願目光閃爍,半句話也說不出,而他背後跟着的副将在崇明殿外來回踱步,隻等着崇甯能給個準信。

這場仗他們打不赢,且不說陳京觀拿下盛州後風頭正盛,猶如當年屢戰屢勝的東亭軍,隻說鳳翎軍這區區兩萬人要如何同數倍于他們的西芥鐵騎較量。

此時仍在堅守的士兵不過是在等崇甯松口,等她将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讓出來。

賀福願也是如此。他不知道崇甯在堅持什麼,可他沒有立場讓崇甯投降。

當日江阮去見崇甯時特意叫上了賀福願,賀福願明白他的心思,江阮笑着說“老熟人來了,你不見見嗎”,賀福願差點将後槽牙咬碎。

他如今是南魏的罪人,是南魏上至七十老漢下至七歲稚童嘴裡的賣國賊,自從崇州易幟,賀福願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崇州軍營半步。

可他記得當日霜栽同他說的話,他一直在等着新帝登基的那一天,是那虛無的未來支撐他在謾罵和鄙夷中活到了今日。

他的夢,卻在蕭祺楓即位,轉頭就将廣梁送給了江阮的時候破滅。

賀福願覺得這天下最沒有權力去斥責少主荒謬的人就是自己,因為這般行徑他也做過。在他手裡,南魏丢了第一座城池,他是引爆這一切的火星,可他還是覺得可笑。

這就是他盼來的新主?這就是他輾轉反側一夜後做出的選擇?他害死了溫書讓,害死了陳京觀,害死了讓他為數不多感覺這南魏還有救的人,等來的卻是蕭祺楓。

從前賀福願覺得崇甯手腕太軟,總是将皇權當作世家利益平衡的工具,他不明白都已經是長公主了,都已經是南魏實際的掌權人了,崇甯為什麼還會受制于人?他以為的權傾朝野應當是說一不二,應當是鐵律酷政,他覺得崇甯浪費了那個位置。

可離開了崇甯的賀福願終于看到了崇甯苦心經營的南魏是多麼易碎,南魏從根子上就壞了,不是一個新的君主就能救的了的。

那一刻賀福願的絕望前所未有地壓倒了他,甚至比他聽到陳頻死了的那一日還要來勢洶洶,他發覺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幼稚。

假借他人之手獲得的喘息,能得到的隻有假道伐虢的結局。

賀福願不知道當初的自己為何就那般輕信了霜栽的話,是因為她說自己也是南魏人嗎?是因為她說功成名就之時不問來路嗎?亦或者是賀福願本來像隻沒頭的蒼蠅在亂竄,偏偏江阮發現了他,精準拿捏了他的踟蹰。

賀福願再見到崇甯時,聽着她一字一句說出,“你把阙州還回來,我來做皇帝”,那一刻他竟不知道心中是愉悅更多還是嘲諷更甚。

兜兜轉轉,他從前放棄了的主子又變了他的主子,他從前看不起的崇甯,成了這南魏真正的君主。

“賀将軍,既然長公主要臨政,她身邊自然是少不了得力幹将的,你與她本就相熟,不如回去助她一臂之力?”

江阮說這話的時候崇甯第一次正眼看賀福願,賀福願卻沒敢看她,隻低下頭應了聲“好”。

江阮此舉無疑是将他放在火上烤,他明白自己被江阮踢出局了,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而把他放在崇甯身邊,是江阮為他尋到的最後一處用武之地。

他的存在,不過是為了惡心崇甯。

“賀将軍,好久不見。”

崇甯輕笑一聲朝賀福願走過來,賀福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聽到崇甯笑着道:“也不必如此,若沒有你當日的所作所為,溫書讓那老東西就不會死,我倒要謝謝你。”

崇甯伏下身作勢要扶賀福願起來,可他的膝蓋卻似長在了地上。崇甯的話如同千百根長釘将他萬箭穿心,讓他失去了所有力氣。

“走吧,我們時間不多了,回去收拾完小的,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呢。”

那時候賀福願沒有聽懂崇甯的意思,直到崇甯的馬車在盛州城破前一日駛出,他在外接應,他知道崇甯徹底不要蕭祺楓了,她像扔垃圾一樣扔掉了那個累贅。

原來崇甯做事這般決絕,賀福願晃了神,從前他以為的斡旋不過是崇甯還被那道身份的枷鎖束縛着,當她放棄了心中的顧慮後,她比任何人都果斷。

此時坐在他面前的,是南魏曆史上第一位女帝,年号德豐。

“怎麼,你還打算再把這南魏的城池讓出去一次?賀福願,你是不是跪久了,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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