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副總裁笑了一聲：“不錯，這白菜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你們都嘗嘗看。”

他的話音落下，季宣和上司都微不可聞地松了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興奮。

上司笑道：“好，大家都動筷吧，先吃飯。”

大公司的另外四位代表，在聽到副總裁的話後，都有些懵了。

但下一秒，他們看見副總裁又伸筷子夾了那白菜。

真的有這麼好吃嗎？

四位代表看了眼博案科技公司的人，沒說話，拿起筷子跟副總裁一起吃起飯來。

随後，都跟副總裁差不多的反應，伸筷子的速度加快，不停夾着桌上的白菜。

一開始不滿地開口的兩位助理，也都悶不做聲，隻知道加快速度夾白菜。

旁邊的清炒白菜也沒被他們放過，很快就見了底。

清炒白菜是用豬油炒的，除了鹽以外，其他的佐料都沒放，白菜的味道甚至蓋過了豬油的油膩，吃起來清清爽爽，又甜甜脆脆，菜葉碎都是帶着甜味的，不見半點苦味。

有了這白菜，這頓飯總算是吃得賓主盡歡。

副總裁明顯很滿意。

上司見狀，又趁機帶着那五位代表一起到客廳裡閑聊喝茶。

茶還沒喝上兩口，副總裁起身上了個廁所。

很快，幾人見副總裁神色略帶震驚地走了出來。

他看向上司，開口問：“冒昧地問一下，今天這一頓飯的菜，都是在哪裡買的？”

上司又忐忑起來。

難道是哪裡不對？

季宣回答道：“在本市的小平安超市買的。”

想到副總裁對那白菜很滿意，他又補充道：“大白菜是仙山農場出品的，在小平安超市有它的專區。”

副總裁臉上浮現更明顯的滿意笑意。

他贊許地看着季宣：“年輕有為啊。”

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助理：“明天考察順利的話，以後合作期間，你們多跟這位助理學習一下。”

兩個助理都是一驚，随即點了點頭：“好的，王總。”

在他們對面，上司也是一臉震驚。

明天考察順利的話，以後合作期間……

這句話的意思是，副總裁有合作意向了？！

上司不确定地看向季宣，季宣眼底激動，朝他點了點頭。

沒有錯，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這，那真是太好了，明天博案科技集體員工，等王總前來考察。”

副總裁點了點頭，帶着四位代表離開了。

去酒店的路上，副總裁道：“明早去小平安超市買點那種大白菜吧。”

不用他說，兩個助理也正有此意。

……

【清風派的白菜，你們都吃了嗎？】

【吃了。我宣布，清風派的白菜簡直就是便秘克星！之前我媽媽便秘一個星期，去清風派吃了那白菜後就好了。】

【吃壞了就吃壞了，還便秘克星。】

【樓上孤陋寡聞咯，還真不是吃壞了拉肚子。一般拉肚子都會伴随着身體虛脫無力，可是在清風派吃了他們炒的白菜後，上廁所時一切正常。】

【我以前容易嗳氣，不知道是不是去清風派吃了三天白菜的原因，現在基本好了。】

清風派入口，一個壯漢刷着手機，時而不屑地嗤笑一聲。

“這些網友可真敢說，把一個普普通通的菜說成了良藥。”

他邊上的助理點頭，道：“估計是清風派的營銷，這麼營銷也不怕有翻車的一天。”

排隊的隊伍緩緩往前，很快兩人就檢票進入了清風派。

壯漢退出讨論的帖子，轉而打開了一個名叫音符的短視頻軟件，開啟了直播。

“兄弟姐妹們，最近刷同城視頻，總是刷到有人說清風派的白菜很好吃，今天肉哥就來看看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實！”

壯漢肉哥正是一名音符的美食探店主播，名字叫“隻愛吃肉”。

他食量大，吃相很香，在音符上積累了十幾萬的粉絲。

直播一開，就有些老粉點了進來。

【清風派？聽說最近他們推出的白菜很火，肉哥今天不吃肉，改吃素了？】

“這不是看到有人說那大白菜比肉還好吃麼？”肉哥輕笑一聲，“我可不信邪，哪有菜會比肉好吃的。”

【肉哥隻愛吃肉人設不倒哇。】

【我也吃過，其實真的挺好吃的。】

【真有那麼神奇？看看今天肉哥會不會被打臉吧。】

看着最後那條彈幕，肉哥連忙搖頭：“那必不可能。”

進入直播間的人越來越多，右上角的在線人數顯示有一千多。

肉哥舉着手機，一邊回複着彈幕，一邊往清風派的膳堂走去。

“直接進入主題，來嘗嘗看被大家吹上天的白菜到底怎麼樣。”

他說完，視線從手機屏幕轉移到了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外面明明都還看不到多少人影，這膳堂裡卻人滿為患。

一名弟子行了個禮，拿出一張号碼牌：“先生，膳堂目前坐不下了，需要排一會兒的隊，在您前面有八組客人。”

肉哥接過号碼牌：“行，我等。”

他坐到膳堂外，透過木質窗棂，看向堂内，然後發現每一桌都點了白菜。

也是，最近這白菜的風大，來的人都有從衆心理，肯定賣得好。

肉哥眼神不屑。

等了十來分鐘，肉哥和他的助理終于被安排進了膳堂。

“菜單上所有帶白菜的菜都來一份，這幾個肉菜也來一份。”

弟子探頭看了眼，遺憾地道：“抱歉，先生，我們白菜是限量的，您這一桌有兩位客人，就隻能點一份白菜。”

肉哥皺眉，拍了拍桌子：“限量？搞半天你們清風派的白菜最近這麼火，是因為搞饑餓營銷呢？”

他長相很兇，又一身腱子肉，說這話時聲音也很大。

弟子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樣子，被吓得身體一僵，道：“抱歉，先生……”

旁邊有食客看不過去了，道：“這麼好吃的白菜當然要限量，不然早就被來得早的客人吃完了，哪裡還有你我的份兒。再說了，你為難人家小弟子幹什麼？”

正直播着呢，肉哥也不想因為太兇留下黑料，連忙道：“行，我不是故意的，弟弟你别往心裡去。那就一份醋熘白菜，再加上這幾個肉菜。”

“好的。”弟子連忙拿着他勾選好的菜單離開了。

肉哥架好手機，對着直播間的觀衆道：“肉哥就這脾氣，沒吓着兄弟姐妹們吧？”

旁邊那桌的食客翻了個白眼，垂頭繼續幹飯了。

肉哥和助理等了幾分鐘，他們點的菜陸陸續續上來了。

助理用攝像機拍了特寫素材，回去後要剪進視頻裡。

等他結束，肉哥端起那盤泛着金黃光澤的醋熘白菜怼到了手機鏡頭下面。

“一小盤，68一份，兄弟姐妹們看看值不值。”

【68？！什麼稀罕白菜賣這麼貴，是靈瀾宗出品的那種嗎？】

【我去吃過，靈瀾宗出品的白菜我沒吃過，不清楚怎麼樣，但清風派這個是真的很值。】

【68一盤的白菜，用個噱頭就賣給你們這些有點錢的蠢貨。】

【……怎麼說話呢，主播的粉絲就這素質嗎？】

眼見彈幕風向不對，肉哥連忙道：“大家别吵，每個人的意見都不一樣。”

“來，讓我嘗嘗這白菜到底怎麼樣。”

放下那盤醋熘白菜，肉哥拿起筷子，夾了一點送進口中。

【坐等清風派翻車，對不好吃的食物，肉哥的嘴可是很毒的。】

【喜歡吃肉的主播點評白菜，本來就不太合适吧，肯定會帶有個人情緒。】

【急什麼，還沒到你們洗的時候。】

彈幕上吵翻了天，右上角的在線人數逐漸增加，竟有了五千多人。

鏡頭内，肉哥身體怔住，逐漸皺起了眉。

【哈哈，翻車了，坐等挑刺金句。】

然而，粉絲們等待的挑刺金句并沒有出現。

肉哥咽下白菜，喝了口水。

他始終一言不發，眼神閃躲，不敢看彈幕。

而後，他端起一大碗飯，夾了一大筷子白菜蓋在飯上：

“主播要先吃飯了，待會兒再說話。”

在五千多人的注視下，他揚起眉梢，一大口接一大口地吃起飯來。

坐在他對面的助理也察覺到了不對，默默夾了一筷白菜。

随後，直播間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兩雙筷子比拼似的夾着盤子裡的白菜，到了最後隻剩一點時，一向嘴毒、名叫“隻愛吃肉”的主播猛地抄起盤子，将剩下的白菜全倒進了碗裡。

“哈哈哈。”還勝利似的看向對面的助理。

【的确翻車了，隻不過是肉哥的人設翻車了。】

【完了，肉哥你敢吃，我都不敢看了。】

直播間的觀衆還在增加，彈幕一條一條地刷過。

肉哥埋頭苦吃，最後就那一盤醋熘白菜，吃了三大碗飯。

而邊上的幾道肉菜，他卻一筷未動。

随後他擦了擦嘴，才尴尬地看向鏡頭。

“呃，一般吧，沒那麼好吃。”

說完，又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哈哈。”

【……你看我們信麼？】

肉哥挫敗地歎了口氣，結完賬時，嘴唇抿了抿，忍不住問：“弟弟，你們清風派用的什麼白菜啊，怎麼炒的，怎麼這麼好吃，不是，我是說一般好吃。”

弟子老實回答：“就是普通醋溜的做法，白菜是仙山農場出品的。”

仙山農場？

【我記得小平安超市有這個品牌白菜的專區诶，就是價格挺貴的。】

肉哥看着這條彈幕，猛地起身：“主播有點急事嗷，先下播了，各位明天見。”

說完，便準備關了直播。

關閉之前，他看見了最後一條彈幕：【主播有什麼急事呢？好難猜呀。壞笑.jpg】

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