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昭明帝這話,楊黨的參會人員都在腹诽:之前是誰跳腳震怒,恨不得殺人滿門?要不是你擺出那種态度,楊閣老會親自請命嗎?現在你倒是會說不應該了。
但是演戲嘛,是做皇帝和臣子的必修課,皇帝要演,臣子就要陪着演,所以大家都紛紛順着皇帝的意思勸說他,隻說楊閣老是為江山社稷鞠躬盡瘁。
皇帝滿意地演完這場戲,等人都離開,不禁沉下臉,心裡暗道:這次河道巡撫被殺,肯定有今天這些人其中某一些人的手筆,就是不知道楊天勿能不能查得出來了,畢竟楊黨可是唯一被朕排除嫌疑的黨派啊。
被惦記的楊閣老決定将程曦從自己腦海裡趕出去,楊閣老換了個話題。
“秦國公府一事,你是怎麼計劃的?”楊閣老問道:“人已經被你抓了?”
池明崖點頭,解釋道:“程曦之前的主意您也知道,但是我臨時發現他們似乎打算離開本縣,所以臨時找了人指認,把他們先抓了起來。”
楊閣老聞言點頭,又問道:“人已經抓了,但是那個老漢還沒有失蹤,你打算用什麼理由?”
畢竟隻是構陷,太容易被發現,肯定不能用這個了理由來一直關押秦國公府的人。
對此,池明崖也早有打算:“這事,在過去程家莊的路上,學生也已經和程曦探讨過了,學生的辦法雖然可用,但是學生覺得程曦給的建議更合适。”
本來想要擺脫程曦影響的楊閣老聽到又是程曦的主意,不由心裡長歎:這家夥怎麼就擺脫不了?
但是楊閣老能夠走到内閣,就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雖然覺得程曦帶來了一些讓人目瞪口呆的故事,但是楊閣老本身是非常信任學生池明崖的,知道池明崖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說程曦的主意更合适,那楊閣老自然是要認真聽一聽。
“所以程曦的主意是?”楊閣老問道。
“程曦在路上有問我,突然将秦國公府的兩個家仆抓緊去,是不是不打算讓劉老漢被外地定居的鄉人請去包馄饨了,我也稍微解釋了一下,”池明崖從頭說道:“當時他問我打算怎麼圓,我便說了自己的主意。”
“也就是通過制造兩人之間的誤會,讓他們招供一些的事情,從而達成一直關押的可能,然後再想辦法和運河案件聯系起來。”池明崖說道。
“不失為一個補救的辦法,”楊閣老中肯地點評道:“比你師兄之前那個殺了攀咬他們的證人,死無對證的主意要好得多,那個蠢貨,我都不稀罕說他!”
楊閣老罵師兄的時候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究竟是哪個師兄,池明崖心裡一清二楚,楊閣老的小兒子也很明白。
畢竟兩人都是名場面的見證者。
當時,楊閣老的三兒子聽到楊閣老的提問,立馬驚訝地反問楊閣老:“爹你不會打算殺人滅口吧?不是說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嗎?把證人殺了,死無對證,然後對方就沒辦法證明你們誣陷他們!”
說着,楊三還勸親爹:“這事太損陰德,而且也不符合聖人之言,爹你三思啊!”
被請求三思的楊閣老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兒子氣暈過去,連罵三聲蠢貨,最後決定放棄這個三兒子,找關系把他安排進了鴻胪寺。
三兒子這種生物,不把他送進鴻胪寺這種把事情辦砸了也不影響大局的部門,楊閣老怕自己的面子在皇帝面前不夠用,撈不動他。
見證過名場面的池明崖和楊閣老小兒子都憋住了笑。
楊閣老這才繼續提問:“所以程曦那邊是什麼建議?”
池明崖的表情控制得不錯,絲毫沒有憋笑的痕迹,對着楊閣老說:“程曦告訴學生,既然能抓,那也能放啊。”
“放?”楊閣老感興趣了,身體都坐直前傾了。
“程曦說,既然是臨時誣告,那麼肯定證據鍊不充足的,我們調查之後,就說因為證據不足,不能證明他們有問題,所以把他們放了就是。”池明崖說道:“放了之後,我們要明确告知他們兩人,雖然不能證明他們有問題,但是他們牽涉到這個案子,要留在縣裡配合調查。”
池明崖邊說,楊閣老邊點頭,顯然是已經猜到了程曦的打算。
池明崖繼續說道:“等把他們放出去,再請走劉老漢,然後就能用證據指向他們,配合這次招供的證言,正好可以把髒水潑到秦國公府頭上。”
聽到這話,楊閣老的小兒子不禁疑問:“但是放了他們,不怕他們跑了嗎?跑回京城的話,咱們也沒辦法抓人啊!”
池明崖看向楊閣老,楊閣老首肯:“你給他仔細解釋解釋。”
“我們已經說了他們可能牽涉到案件,這時候他們還跑,豈不是做賊心虛,這懷疑有理有據,畢竟沒問題你們跑啥呢?”池明崖說:“所以把他們一直關起來,豈不是很合理?”
“妙啊!”楊閣老小兒子興奮地一拍手:“這可真是進退兩難的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