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有意識的時候,牢牢記着先生交代的話,硬是忍着沒去抓癢。
可睡着後手就開始不收控制的往上擡,黎見行今晚特意早回了卧室,剛上床就撞見這一幕。
帶着幾分無奈幾分寵溺,将omega纖細的手腕一并單手握住。
估計是癢得難受,睡夢中的沈念小弧度掙紮,胳膊動彈不得,秀氣的眉宇略微皺起,密長的睫毛蜻蜓振翅般顫抖,随後癟嘴發出陣細細弱弱的撒嬌似的哼唧。
黎見行勾了勾唇角,也就在這時候能看到這小家夥嬌氣的一幕。
他想着側躺在男孩身旁,對着人紅疹還沒徹底消退的脖頸輕輕吹氣。
絲絲涼意纾解了刺癢,沈念的睡容逐漸由難受變得恬靜,身體本能的尋找那份舒适,往alpha懷裡拱拱安穩了夢鄉。
黎見行很自然的摟住人的腰肢,調整了個兩人都好躺的姿勢。
看着懷中這張與年幼時等比例放大,如今還稍顯青澀的臉,黎見行心間生出股早知今日悔不當初的滋味。
明明該是個被嬌慣着長大,陽光開朗的孩子,這些年卻活得這麼小心謹慎,别人對他稍微好一點就感恩戴德,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膽戰心驚。
這整個晚上黎見行都有特别注意,他睡眠淺,沈念隻要手一動發出聲哼哼,他就能立馬察覺睜眼給人緩解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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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氏集團頂層會議廳——
一年一度的商會招商在這裡展開。
環形桌前,面對面坐着經過層層篩選,進入最終會議的各位老總。
平日西裝革履端着高架子的老油條,如今坐在這心裡也是喜憂參半。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這總那總喊得親切,話裡話外卻都帶着幾分探底算計的心眼。
這時厚重的大門被從外敞開,走廊處傳來一疊問好聲。
“黎會長。”
“黎董好。”
接着緊密錯亂的腳步聲靠近,整齊湧進兩排黑衣墨鏡保镖,雙手交握儀态端正快速站在會議廳内衆人身後。
室内頓時安靜,鴉雀無聲。
少頃,黎見行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走了進來。
他穿着身深黑色的中式西服,繡着暗金色的龍紋圖騰,氣質高遠矜貴,嘴角噙着抹大方得體深謀遠慮的笑,走到主位朝站起來的衆人罷手,示意大家落座。
簡單的客氣後,便按照他曆來雷厲風行講究效率的習慣,會議迅速進入正題。
按照順序每個人都講了講接下來一年對商會的規劃,和主要投資的項目,細緻入微的觀察着主位上會長的一舉一動,以此來猜測調整話術。
隻要得到他認可的項目,接下來一年便可以獲得大量的資金投入和技術扶持,照往年的事實來看,必定賺的盆滿缽滿。
沈德輝今年難得有機會進了這裡,老臉上挂着股揚眉吐氣的笑。
可直到會議結束,他那個引以為傲的兒婿都絲毫沒有要破例,特别關照他一下的意思,弄得他面色又變得有些難看,也不知道自己那沒用的大兒子到底有沒有好好聽話,按照他說的意思做。
長達數小時的會議終于告一段落,黎見行面色平靜略微偏頭側目,他身旁的助理立馬領會俯首低頭,聽完老闆短促的低語後。
助理畢恭畢敬,代為傳達:“辛苦各位老總,黎會長在下層會場為大家精心準備了晚宴,大家吃好喝好,招商結果照舊,于明日,相同時間公布。”
走出會議廳後,黎見行沒去湊那個熱鬧,進了自己辦公層。
不久,一個身材高大長相俊朗,氣質騷包張揚的alpha走出他的私人電梯。
沈德輝恰好拿着兩份文件笑得滿面春光的從黎見行的辦公室出來,兩人迎面撞上。
“沈叔好!”年輕alpha率先打招呼,咧嘴笑笑帶着幾分頑劣腔調。
沈德輝端着長輩架子點點頭:“子紀啊,你爸最近沒少在我們面前誇你啊,有長進。”
謝子紀油腔滑調順着敷衍了幾句,等沈德輝走後笑意收斂,冷哼聲推門了進去。
“見行哥,”他嗓門絲毫沒收着,聽得站在落地窗前喝茶的黎見行皺了皺眉頭。
“沈德輝那老家夥又來找你啦?”謝子紀大大咧咧的坐到會客沙發上,雙腿毫不客氣交叉一擺,吃起果盤的水果來:“他們沈家都找你投了多少打水漂的項目了,真把你當提款機啊?”
黎見行單手插在褲兜黑眸平靜如水,拿着茶盞的指尖淡然的在杯側敲擊兩下,漫不經心的轉身瞥了謝子紀一眼。
薄唇微挑,聲音沉穩道:“就那點錢,當哄老婆開心了。”
謝子紀露出副吃狗糧的表情,哎喲喲的回擊:“沈家落到沈德輝手上都變成什麼鬼樣了,我看那個沈念也不簡單,就是故意安在你身邊圖你錢來的。”
“你嫂子是你能随便說的?”黎見行擡眸投去個似有若無的警告,邁着步子走到人對面坐下。
這家夥是個沒什麼心眼子的二世祖,他爸謝家在黎見行剛掌權黎氏根基還不穩固的時候,真情實意幫了不少忙,跟他外公交情也好。
小的時候隻要闖禍了就來找他,讓他出面勸勸他爸别揍他,十足的花花公子富二代,近兩年有了老婆孩子就收了心,倒規規矩矩跟着他爹做起了生意。
“得,這就護犢子了~”謝子紀将一粒青提抛到空中,張嘴接住,繼續閑聊:“不過說起來,他不是跟小旭竹馬竹馬的嗎?跟你年齡差這麼多,他居然也願意,诶,說真的見行哥,”他調整坐姿擺出個八卦相,沒個正行:“你兩到底處沒處出感情啊?動沒動真情?”
黎見行泡茶的動作稍頓,眸色暗了暗接着泡茶:“重要嗎?沒感情他也隻能是我的人。”
“不重要嗎?”謝子紀無法理解,咂咂嘴:“再說了,我問的是他嗎?我說的是你,我還沒見你對誰上過心呢,就你這隻會賺錢的機器。”
黎見行倒出兩杯茶水,把一杯遞過去,臉上挂着點意味不明的笑,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謝子紀見他不說話覺得無趣,看也看不透他,于是開始百無聊賴的猜測:“我猜啊,你肯定沒有,商業聯姻能有什麼感情,指不定啥時候就一拍兩散了。”不像他和他媳婦兒,自由戀愛,感情穩固。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叫謝叔上來,把你拎回去。”
這話一出謝子紀瞬間就老實了,俊朗的臉上染上點嫌棄:“可别,我也就能上你這躲會兒,我爸和一幫老頭子聊天呢,賊沒勁。”
黎見行嗤聲笑笑放下喝完的茶盞,不慌不忙起身扣好西裝紐扣,沉聲交代:“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
說完也沒管謝子紀喊着問他去哪,頭也沒回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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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黎氏離開,黎見行回了趟家,換了身休閑便服。
照例今天學校放假,他家小朋友一般會在家看書,此時卻意外的沒看見人。
“夫人呢?”黎見行扣好腕表,随口問起家裡的傭人。
半小時後——
仁愛福利院。
黑金色邁巴赫緩緩駛入,黎見行不疾不徐從車上下來,走入大門經過廊道,鞋底敲擊地面,發出聲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