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暗自運轉内力,本欲将那拉扯自己之人一招制住。然而,待她定睛細瞧,卻驚覺此人竟是米承。
隻見米承将食指輕豎于唇邊,發出一聲輕柔的“噓”,而後小心翼翼地開口:“芷晴姑娘,莫要出聲。快随我來。”
米承帶着芷晴繞過幾處破敗不堪的舊屋,二人在曲折的小巷中七拐八拐,從一條小道出來,來到一處離村子有些距離的石灘。
石灘之上,石頭大小各異、形态萬千。靠海的一側,有一處隐秘的石穴,約莫一丈來深。四周被高大的礁石緊緊遮擋,位置極為隐蔽,若非用心尋覓,實難發現。
芷晴跟着米承踏入石穴,隻見穴内有一堆早已熄滅的篝火,灰燼在微風中輕輕揚起。角落裡零散地擺放着一些瓶瓶罐罐,有的已然破碎,有的則布滿灰塵,顯得雜亂無章。
一個人正躺在山洞一角,芷晴發現那人竟是大師兄昭然。她立刻上前查看,隻見昭然面色慘白如紙,身上滾燙。芷晴滿臉疑惑地望向米承,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米承順手擰了一塊濕毛巾,輕輕擦掉昭然額上的汗水,眼中滿是不甘的說道:“昭然為了救我們,被人重傷。我的靈珠也被他們搶走了。”
“何人所為?”芷晴追問道。
“是無崖鎮的沈府。我偷聽到領頭之人對那些打手說,因涯水出現了鲛人,沈老爺命他們在這附近仔細搜尋。可他們卻借着搜鲛人的名義,對周邊的小村子肆意強搶豪奪。”米承憤怒地說道。
芷晴有些不解,又問:“那沈府是何來曆?為何要尋找鲛人?”
米承答道:“我聽村裡人說,那沈府主人是去年才搬到無涯鎮的。他早年在海上行商,據說他有一個女兒被鲛人擄走,所以對鲛人恨之入骨。”
芷晴接着問道:“那他們如此行事,就沒人管嗎?”
米承無奈地說:“官官相護,沈府私下豢養了許多高手,在這一帶為非作歹,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芷晴為大師兄診過脈後,取出一顆幽烨給的金丹,喂他服下。看着四周簡陋的布置,芷晴忍不住又問:“你平日裡就住在這裡?”
米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緩緩說道:“我爹出海時遭遇不測,船翻後便沒了蹤迹。我娘病重,欠下許多錢,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一空。如今她也去了,我沒了牽挂,便搬到這兒來了。”短短數語,便将自己那悲慘的身世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
“那些人仍在四處尋找鲛人的蹤迹,不斷巡邏,所以外面并不安全。”說着,米承遞給芷晴一塊餅,又道:“現在不敢生火,你肯定餓了,但我隻有這些幹糧了,先吃點墊墊肚子。”
芷晴接過餅,走到洞邊。站在那裡,剛好能看到她方才爬上來的那片沙灘。她心中一動,意識到米承定是看到了她與幽烨分别的那一幕,頓時臉頰绯紅,有些尴尬地說道:“你方才就發現我了。”
米承的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說道:“嗯,看到了。”随後又連忙搖頭,說道:“沒,沒看到。”
芷晴自然明白,他後面這句話是指幽烨親吻自己額頭的那一幕。她的臉更紅了,随即大聲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這幾日我确實被一個鲛人救了。他們并非傳說中那般可怕。”
話一出口,芷晴忽然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欲蓋彌彰,便不再言語,隻是默默咬了兩口手中的餅。随後她思忖片刻,說道:“關于無涯鎮,你還知道些什麼?”
米承說道:“無涯鎮是這方圓百裡唯一的鎮子,那裡原本隻有一座官家的驿站,後來因交通便利,逐漸成了一個鎮子。對了,我還聽說,那沈府昨天在隔壁村抓了很多壯丁。”
芷晴皺了皺眉頭,心想:此次和大師兄下山便是為了鲛人霍亂涯水而來,既然那沈府也在尋找鲛人,自己倒不妨去會會他們。
這時,一陣輕輕的咳嗽聲傳來,芷晴看到昭然那邊有了動靜,趕忙上前查看。
昭然服下芷晴的丹藥後,面色漸漸紅潤起來。他身上并無嚴重的外傷,主要是胸口挨了兩拳,氣血一時淤積在胸,這才暈厥過去。
昭然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師妹回來了,難掩心中的激動,掙紮着就要起身。芷晴連忙攔住他,說道:“大師兄,你别動,好好調養。”
昭然感受到胸前一股暖意,知道芷晴定是給自己吃了什麼靈藥,便趕緊開始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