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聽聞茵兒的提醒,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向遠方。
此時,天空剛泛起魚肚白,晨曦的微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在那水天相接之處,隐約可見一艘造型奇特的大船緩緩駛來。
船旗在微風中獵獵作響,上面一個大大的“天”字格外醒目。
“是二師兄的船!沒想到他竟提前到了。”芷晴興奮得臉頰泛紅,聲音中滿是驚喜,歡快地呼喊着。
茵兒有些害怕,她用求助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幽烨,身體微微顫抖,似乎随時準備回到海裡去尋求庇護。
幽烨通過心麟,能真切地感受到芷晴此刻的心情,那喜悅如同溫暖的陽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知道自己和茵兒确實該離開了。
芷晴迫不及待地起身,朝着岸邊飛奔而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二師兄,我們在這裡!”她的聲音在清晨的海風中傳得很遠。
幽烨最後望了一眼在沙灘上雀躍的芷晴,随後将一顆鲛珠塞進米承掌心,“若她遇險,捏碎它。”
随後,幽烨輕輕地拉起茵兒的手,悄悄的朝着與芷晴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有些沉重,心中滿是不舍。他不想與芷晴道别,因為他不忍心看到她面對離别時的傷感,那會讓他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
米承注意到了幽烨和茵兒的舉動,剛想把芷晴叫回來,卻被幽烨輕輕制止了。幽烨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聲張,米承隻好無奈地閉上了嘴。
茵兒戀戀不舍地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魚,她擡眼深情地看了看米承,眼神中充滿了留戀。她悄悄說道:“你還欠我兩條烤魚。”說完,便轉身和幽烨一起,鑽進了湛藍的海水中。
米承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匆匆跑到芷晴身邊,大聲說道:“芷晴姐姐,他們走了。”
芷晴一愣,仿佛被人從美夢中突然驚醒。她緩緩回頭望去,幽烨和茵兒早已不見蹤影。方才的喜悅如同被一盆冷水澆滅,瞬間消散了一半。
她回過神來,鄭重地叮囑米承道:“在師兄面前,不要提我們遇到鲛人的事。”
米承懂事地點了點頭,表示答應。這時,他們看到那艘大船越來越近,在距離岸邊約一海裡的地方停了下來。隻見一條小船順着繩索被緩緩放入海中,接着有三個人登船,朝着小島劃來。
芷晴朝着小船用力揮了揮手,大聲喊道:“師兄,我在這!”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江果領着兩個師弟上了岸,當他看到芷晴的那一刻,眼中既有欣喜又有疑惑。他快步走上前,問道:“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這島上真有人,而且竟是師妹你,大師兄呢?”
芷晴開心地拉着江果的手,說道:“昭然師兄昨天就回去了。我們在無崖鎮發現了一個祭壇,這件事關系重大,他回去向師傅禀告了。”
江果聽芷晴說得有些沒頭沒腦,又看到米承在一旁隻是憨厚地傻笑,便問道:“那這位是?”
芷晴指着米承,介紹道:“這位是大師兄的救命恩人,他叫米承。”
江果聽罷,立刻朝着米承抱拳施禮緻謝。米承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謙遜地說道:“其實是昭然大哥先救了我。”
“師兄,我們趕緊出發吧,這附近有壞人,不能大意。”芷晴焦急地朝江果喊道。
江果扶芷晴上船時,袖口掠過她受傷的胳膊,看到了一道冰藍色幽光在芷晴手臂上一閃而逝。他沒有說話,隻是眼神中多了一絲警惕。
不多時,衆人便回到了主船之上。芷晴将這一路上的見聞,除了與幽烨相識的那段,都詳細地講給了江果聽,尤其是在沈府的所見所聞,她講得繪聲繪色,仿佛那些恐怖的場景就在眼前。
江果越聽,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愈發凝重的神情。他緩緩說道:“我比你們出來得晚,臨行前,師傅曾提及近日來天象異常,似乎這世間要有大劫。”
芷晴急于為鲛人一族洗刷冤屈,連忙說道:“看來這次鲛人是遭人污蔑,替人背了黑鍋。”
江果卻緩緩搖頭,謹慎地說道:“那也未必,萬一那祭祀的開啟者正是鲛人呢。他們向來自視甚高,将人族視作牲畜。以同族祭祀,再輔以牲畜,這不正是慣用的祭祀手段嗎?”
芷晴萬沒想到江果會有這般猜測,她腦海中浮現出幽烨善良真誠的模樣,十分笃定地搖頭反駁道:“不會的。”
江果眉頭一蹙,追問道:“你為何如此肯定?”
芷晴自然不能道出幽烨和茵兒的事,隻好含糊敷衍道:“我是說他們那般狡黠,怎會用自己的同族祭祀呢,這實在有些不合常理,令人難以思議。”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凡事皆有可能。”江果深吸一口氣,語氣平淡地說道。
芷晴深知江果對妖族抱有極深的偏見與執念,于是便不再言語。
這時,一旁的米承開口說道:“我倒是聽村裡的老人講過,這涯水在很久以前曾流行過一種活祭。祭壇就位于村子後面的小山上,據說那兒有個石洞,直通海底。每次漁民出海前,都會往裡面扔下一頭牛,據說牛越大,打撈上來的魚就愈發珍貴。”
江果聞言,微微一笑,說道:“如此說來,倒也算是一種交換。”
芷晴依舊沉默不語,她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對幽烨深深的挂念。此次分開如此悄無聲息,她實在不知下次再見會是何時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