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這個時候,我大多會在前一天擦拭好我的浮雲拐,再規劃好接下來一天的行程。每個廟會都有它獨樹一幟的特色——我大約就是并盛廟會的那個驚喜盒子:對保護範圍的草食動物征收租金。
對領地範圍内的草食動物征收租金、對入侵領地鬧事的家夥實施處罰,确保并盛的秩序,是掌權者的責任。
自從草食動物們長期駐紮意大利、風紀财團成立後,我不再直接處理并盛的繁雜事務,因而不像往年一樣整日巡視風紀。
八月的最後一天,人們喧嚣着狂歡。
并盛的大街小巷中人群像金魚一般遊弋,煙火砰砰作響,絢爛的火花一瞬間點燃了天際,又陡然沉寂,歡聲笑語持續到午夜的鐘聲敲響。
到了午夜,廟會就會終止,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也會漸漸安靜下來,但這與我并無多大關系,我住在遠離市中心的宅邸。
如往常一樣,我早早洗漱休息,雲豆在床前盤旋了幾圈,用它稚嫩的聲音喊了兩聲,“Hibari,Hibari…”,這是我們一貫互道晚安的方式。
小卷圍繞我的宅邸巡視了一周,謹防獄寺隼人那隻纏人的貓咪來襲。(最近獄寺隼人在日本處理事務。)
夜晚十一點,空中的星光明亮,并盛的夜晚不太繁華,有些甯靜。
和往日一樣祥和的景象多少讓我有些失去警惕,全然忘記,即使已經二十四歲,草食動物和他的同伴們搗亂的本領仍然一如既往,十分強大。
【……并盛天文台8月1日消息,土星沖日、金星合月、仙嶽座流星雨極大,仙嶽座與土星、金星回合的周期是36782天,也就是說,每一百年才會迎來一次仙嶽座流星雨,它将于今夜11時17分降臨并盛,于神社的上方是絕佳的觀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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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并盛清晨溫柔妩媚的陽光會透過半合的飄窗灑在我的枕邊,雲豆顫顫巍巍的開個嗓子後,會歡快的呼喚我的名字“hibari,hibari”兩聲,然後唱起并盛中學的校歌,“綠(みどり)たなびく并盛(なみもり)のmi do li ta na bi ……”
但今天那隻吃的圓肥的小胖鳥居然悄無聲息,我對雲豆的懶惰多少有些無可奈何,它最近确實吃得有些多,偶爾撲棱着翅膀險險的低空飛過,令人發愁。
心中暗想着不管它如何撒嬌,今天怎麼也要運動半小時,我睜開了眼,周圍卻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漂浮在空中,仿佛失去了五感,視覺、聽覺、嗅覺一切空蕩蕩。
借以判斷自己是否清醒的準則隻剩下自我認知。我在無知無覺中離開了并盛來到了這樣一個純白色的空間。是幻術還是魔法?我打從心底升起了一絲興趣。
而當我從火焰、直覺等多方面實驗判斷之後,卻得出這是一個真實存在卻也虛無的世界。
它的真實與否隻剩下一個準則:“我”是否能感知,當我認為我還是我的時候,它真實存在着,一旦我失去了自我存在的感官後,我會随着這一切一同變得虛無。
這一片缺乏感知的世界裡,隻有一本書在發光,它原本隻是平攤的擺放在那裡,但是經由我花費了幾個小時去測試這個空間是否存在後,它便換着花樣開始吸引我的注意力了。
書頁不時快速翻動,嘩嘩作響,讓我确認我還存在着聽覺;安靜的平攤着的時候,也要折射出一些光來彰顯自己的存在;見我對它絲毫不理睬,它厚實的書體略顯谄媚的扭動了起來……
我對于一本書能擁有這麼豐富的活動感到一絲興味,于是決定屈尊閱讀一番。
或許感受到我終于願意閱讀的情緒,那本書歡呼般的在空中打了個轉,然後飛到了我手中。
《愛上彭格列》……
我拿出了當年沢田綱吉投擲那個叫一平的女孩的氣勢,把這本侮辱了我的手掌的書籍丢到百米開外。
我實在不能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會拿出記載沢田綱吉的事迹,還是愛情……
每一個字我都讀得懂,但連起來卻讓人感到可怕——有人,對沢田綱吉,産生了,愛意。并且,寫了一本,日英字典厚度的,文章。
對此,我深受沖擊,大受震撼。
【後續的正文都是第三人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