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一邊嚷着就一邊入内了,何夕看着師弟已經走遠才放心将目光收回。這才連忙迎出去,将門打開。
千峰拱手行禮,方入室内,問道:“何大人已經睡了嗎?怎得這麼久才開門。”
何夕連忙笑着回道:“沒有沒有,千峰侍衛别見怪。下官正在飲酒,許是多飲了一些,有些許醉了。”
千峰看了散落在地上的杯盞,又鞠躬施禮道:“何大人有客人,是在下叨擾了。”
“月色溶溶,不小酌一杯甚是可惜。下官隻是在月下獨酌,并無客人。這一杯是下官的醒酒茶,隻是怕喝醉誤事。”何夕指着桌上的杯盞解釋道,“不知千峰侍衛這個時候來,可是殿下有什麼指示。”
千峰擺擺手,道:“并不是殿下,我隻是技藝難耐,上次何大人沒說完,隻說了府衙裡有人會驚鴻掠影步,而且是自學而成。若真是這樣,此人必是武學奇才,我想與他比試比試。”
何夕窘迫,道:“千峰侍衛,月下花前比武确實是一樁美談。隻是,這侍衛早已歸家休息,千峰侍衛怕是今晚要錯約了。”
千峰疑惑道:“捕快不應當住在衙門裡,随時候命嗎?莫不是何大人诓我吧?”
何夕立馬佯裝恭敬道:“豈敢豈敢,您有所不知。這人哪都好,就是仗着武藝高強,不服管。這樣厲害的人物就如您說的那樣,一個小小的捕快差役哪能困住人家。與其說是衙門的捕快,不如說是合作關系,都是他來找的我,我并不能請動他。”
千峰半信半疑道:“還有這等有個性的人?”
“這是自然,像您這樣有忠肝赤膽的人畢竟是少數……”何夕恭維道。
千峰雖然知道何夕是個清官,但是和公主待一起久了,行事作風也略靠近公主的品行,對何夕這樣習慣性地阿谀奉承打心裡排斥,本就是想來比試比試,現下沒有機會,也不想多糾纏,就起身告辭。
沒幾日,史元成便将珍寶備好,邀請季語姝去看。季語姝看見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面上不動聲音,盤算着待會一定要顯得貪得無厭,再多索要些東西。這幾日,千峰一直盯着朱若煙夫婦,未見其有動作,想來家中仍有盈餘,未傷其根本。
但馬車一打開的那一瞬間,饒是見過天下奇珍異寶的公主,也仍是震驚了一下。一件金鑲寶石耳爐,通體都用純金打造,而頂上的爐蓋,則是玉石琉璃,摸起來溫潤如玉,爐頂上每一顆寶石都呈現出少女般的嬌美粉色,流光溢彩。一對料石花簪,是用玉石、翠石點綴而成的扇面,上面還搭配着顔色各異的稀有彩石,寶藍、碧粉、盈白、翠橙……還有許多說不出的顔色,熠熠生輝,煞是好看。還有許多珍寶,連季語姝也叫不出名字來……
好在季語姝來前有準備,面上才不至于失了色,朱若煙和史元成探究她面上的神情,也一無所獲。季語姝淡淡放下撩起簾子的手,就如同擱置了一個舊花瓶一般。
史元成和朱若煙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硬着頭皮問:“殿下,這是下官為您準備的一點心意,還望殿下笑納。”
季語姝淡淡點頭道:“額驸有心了,這些女子的玩物看着确實新鮮,千峰收下吧。”
史元成恭敬道:“不知公主何日啟程,下官好為您準備準備。”
季語姝意味深長地掃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說道:“再等些時日吧。”說着就淡淡看了馬車一眼,便要走了。
朱若煙一看形式不對,提溜着裙擺便站了起來,攔住了季語姝的去路:“公主請留步。”說着便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這些是這麼些年我積攢的全部身家了,望公主莫要嫌少,都是些新鮮玩意兒。”
季語姝打量着朱若煙,久久不語,朱若煙惶恐擡頭,季語姝才開口道:“這些玩意雖然新奇,但也不是宮中沒有的東西。本宮所想要的東西,是能下單的金雞,是能産生源源不斷利潤的鋪子,京城内倒是有些獵奇的鋪子,城郊也有些肥沃的莊子,太遠了也不便我打理,你……可明白?”
朱若煙怅然若失,麻木道:“是,奴家知道,還望公主再給奴家一些時間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