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侍衛們高舉着火把,把寺廟圍了水洩不通,馬兒被火烤得熾熱煩躁,不停地嘶鳴、踩踏着地面。廟裡的僧人各個手持棍棒、腳蹬馬步列陣應對,每個人的表情都決絕得似一尊尊銅像。上次從李村就回的孩子由一個年級稍大一點的小沙彌帶着躲到了佛像的後面、供桌的底下。
蕭晏聽到外面的動靜,再次向老和尚行跪拜大禮,道:“主持,沒想到與您的緣分今日就要盡了,無念心中萬般不舍,還望主持珍重。”說着便起身往走去。
“無念。”主持叫住了他,“你是我寺中徒兒,萬般事物皆應一同面對。”
蕭晏身子一怔,道:“可萬沒有讓衆師兄弟一同受苦的道理,徒兒一人應付得來。”
住持搖頭道:“佛渡衆生,一草一木皆是生靈。出家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以我苦換衆生平和,是每個出家人的願景。你正是紅塵執念過深,才會覺得這是拖累師兄。”
支持領着蕭晏走了出去,對站在最前頭的中年和尚說道:“無嗔,去把佛門打開。”
無嗔作揖,道:“是,住持。”說着便吱呀一聲把門打開。外面的烏合之衆紛紛跳下馬來,魚貫而入。他們烏泱泱得将寺廟的庭院都站滿了,更有甚者,直接跳到進香的香爐上,叫嚣着:“罪臣蕭晏到底在不在這裡?”
住持上前,行禮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遠道而來皆是客,各位若是進香,寺門為君開,若是找人,小廟皆是僧人,并無蕭晏這号人。”
為首的人一砍刀砍在了進香的鼎上,上面立刻一道深深的刻痕,提刀之人道:“老秃驢,你跟我們玩什麼啞謎,現在是僧人,那出家以前呢?快點把蕭晏交出來。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剛從李村過來,裡面的婦人說了,她們平時就在這上香,說靈得,就是這佛祖保佑,史家人才被殺了的。那不是蕭晏在搗鬼,是誰?這地方可真難找,要不是那婦人指路,還真找不着這藏深山老林裡的破廟。”說着又屙了一口痰吐在了香灰裡。
蕭晏聽了直皺眉頭,道:“敢問那婦人現下如何?”
提刀人圍着蕭晏轉悠了幾圈,壞笑道:“喲,你關心那婦人作甚,難不成她是你的想好的?”然後他神色一凜,質問道,“還是說你就是蕭晏?”說完便舉起大刀,氣勢如虹揮下來。蕭晏一側身便躲了過去,那刀直入地三分。
那人便喊道:“快上,這人說不定就是逆臣蕭晏,他膽敢逃婚,奉公主之命,定要将他拿下,活的給百兩,死了也有五十!”
隻吆喝一聲,衆人便提槍掄棒地沖了上去,衆和尚也列出金剛陣,隻要有人往上沖,便輪番舉棒刺突出去,讓敵人疲于應付,近不得身,将蕭晏團團圍在中央。
在這群臭魚爛蝦之中也不乏有幾個确有點真才實學的,他們先躍至上空,和尚們欲将棍棒往上打去,但蕭晏看出了幾人功夫不俗,擔心師兄弟們受傷,便騰空而出,在空中與之纏鬥。其中一人舉着兩個數百斤重的流星錘就夾着蕭晏捶去,蕭晏身形向下一彎,躲閃過去,又從袖中使出一招白雲出岫,将此人連人帶錘一起拍出幾米開外。
其餘幾人先是一驚,互相對視一眼,便點點頭,一齊向蕭晏攻去,一招千面佛手劍射出無數道劍氣直逼蕭晏面門,蕭晏運氣負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八卦圈,将那淩厲的劍氣化解。還未喘息,就感受到一股子寒氣從背後直透後心,蕭晏未轉身,隻一招幽冥盾影便逃開了那玄冥掌。隻聽“轟”得一聲,那鼎竟被一股子掌風劈碎,向四周散去,砸中了好幾位和尚,頓時陣法被打散,被打中的和尚吐了好幾口鮮血。原來這股掌風是想配合玄冥掌制蕭晏于死地,沒想到他竟能躲開。
蕭晏擔憂地看向地上的師兄弟,他們捂着胸口,面色痛苦,心裡頓時騰起了一股殺意。他心裡暗歎,果然如主持所說,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出家,在佛祖面前,竟然起了殺心。他立在原地,向佛祖施了個禮。就急急向剛剛出掌的人攻去。出掌速度之快,令人還未完全看清,便已覺胸前劇痛。但是縱然這些宵小之徒無所畏懼,但自己畢竟隻剩三成功力,而且有這麼多師兄弟和和尚在一起,蕭晏也隻想速戰速決,于是掌法越發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