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語姝背上蕭晏就往城中趕,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一個姑娘家穿着如此暴露,曲線畢露,還背着一個和尚,定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她還要忍受男人們那毫不遮掩的目光,這些季語姝都無暇顧及。她背着蕭晏來到一處酒樓,一個小二迎了上來,問道:“客官,住店嗎?”
季語姝點點頭,道:“住店,給我一間上房。”可店小二看到蕭晏,便将季語姝往外哄,拿着還散着菜味的抹布揮舞着,道:“去去去,要死死遠點,可别死我們店裡。”
季語姝輕輕将蕭晏放在門框上,啪得一聲就給了小二一巴掌,道:“速速給我一間上房,把城内最好的大夫給我找來,若是耽擱了他出了事,我讓你們都跟着殉葬。”說着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懷玉,玉面晶瑩無暇,一看就不是凡品。這宣城離皇城并不算遠,這小二也能猜到是遇到貴人了,連忙接下懷玉,将季語姝迎了上去,給了最好的天字一号房。小二正準備退出去,季語姝攔住,道:“等等,再去給我買兩套衣裳來,男女各一套。”
小二得令便出去了,季語姝将蕭晏輕放在床上,蓋上了三層軟軟的棉花被。她輕輕摩挲着他的手,漸漸回了一些溫度,但還是涼得吓人,她将臉貼在他手上,她感到蕭晏的手指輕微動了一下,她立馬擡頭望去,可眼前人還是靜靜地躺在床上。
不多時,店小二便帶着三個白胡子大夫來了,季語姝問道:“可都是最好的大夫?”小二點頭:“客官放心,絕對是全城最好的大夫。”季語姝催促道:“快些去瞧瞧。”
幾個老頭捋着胡須便診起脈來,都滿面疑雲,不時還看看蕭晏的身上可有傷口,露出他修長的脖頸,深邃的鎖骨,引人想入非非。
幾個人又私下商讨了一會,都紛紛搖頭歎息,季語姝忙問:“怎麼樣了?”“這公子……”
“咳咳咳……”床上的蕭晏突然輕微地咳嗽起來,季語姝上前,連忙将他扶坐起來,靠在她身上,蕭晏撐着力氣對季語姝道:“有些口渴,煩請殿下幫我下去要壺水。”
季語姝不放心,蕭晏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她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待季語姝出去後,蕭晏對三個大夫抱拳施禮道:“在下的身體情況在下知道,煩請先生們替我隐瞞,莫要告訴她,隻道吃些藥休息幾日便好。”
“你這情況,如果不抓緊找神醫治療,怕是三個月難捱呀。”
蕭晏知道這玄冥掌失去了内力的控制已經又入體三分,現下快深入内髒了,苦笑道:“世上哪有神醫,也沒有藥能救得了我。隻是這女子可憐,若是我活不下去,怕她也失去了生的信念,醫者仁心,隻盼先生們能替我隐瞞,開些藥吊着氣色便可了。”
幾個老者無奈地搖搖頭,道:“那便依公子所言吧。隻是你這身體,怕藥石吊着也維持不了多久了,不如往南方尋找更好的大夫,去瞧一瞧,看看可有救治之法。”
季語姝推門而入,把水遞到蕭晏身邊,輕輕吹着,道:“小心喝,燙。”繼而又問大夫道:“他的身體現下如何了?”
幾個老者面面相觑道:“公子體内寒毒未驅,不過眼下人既然已經醒了便并無大礙,用藥壓着寒毒。還望娘子能帶着他去南方喬家,去看看可有解讀之法。”
“喬家?”季語姝默默念道,送走了幾位大夫,她終于能放心地笑了,道:“你且睡下,我去抓藥,等你好些,咱們就去喬家。”蕭晏看着季語姝暖陽般的笑容,苦澀的内心照進一縷輕柔的光。